黃昏的樹下,有佳麗亭亭玉立。
長樂公主已經陪著皇後娘娘去了驪山行宮,能在這裏等候蘇程的就隻有武珝了。
“回來了?”武珝雀躍的走上前來挽著蘇程的手問道。
蘇程點頭笑道:“嗯,最近有些忙,回來的遲一些,你也不用在這裏等著,雖然是暖春,但是早晚風還是有些涼,還有,怎麼連個丫鬟都沒帶?”
武珝一邊走,一邊晃著蘇程的手好奇的問道:“你到底在忙什麼啊?”
蘇程笑著解釋道:“忙著軍營裏的事啊,火器營和神機營快要回來了,有些事情總要提前準備一下!”
武珝好奇的問道:“準備什麼啊?”
準備什麼?哪需要準備什麼,蘇程含糊道:“就是需要做些準備。”
武珝嘟嘴道:“我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公主和皇後娘娘去驪山行宮。”
蘇程笑道:“嗨,就是被袁天罡給忽悠了唄!”
武珝微微歪著頭看著蘇程問道:“袁道長忽悠別人也就罷了,他敢忽悠你?就算是為了懷孕,可你才剛回來,陛下也才剛回來,公主舍得你?公主又怎麼舍得讓皇後娘娘和陛下剛剛相聚就分離?太倉促了!”
或許別人不了解長樂公主對蘇程的深情,但是武珝卻十分理解,而且感同身受,所以她才更加懷疑。
這兩天她想來想去,越想越覺得不對,於是她就開動自己小腦袋瓜想啊想啊想……
蘇程捏著她的小手,笑道:“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武珝停了下來,踮起了腳尖,香唇湊在蘇程的耳邊,輕聲問道:“是不是太子要謀反?”
蘇程整個人都麻了,他真是被武珝給驚住了,如果說長安城裏有人猜到了,他並不感到稀奇,像李靖、房玄齡、長孫無忌等人都是一等一的人精,而且還是經曆過各種風浪的老賊,嗅到了某種風向也不算稀奇。
但是武珝,隻是一個深閨的裏小娘子,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竟然猜到了?
女皇到底是女皇,哪怕走上前世的道路,但是那種天賦那種對政治的敏感還是讓人吃驚。
“你這小丫頭,真是冰雪聰明啊,聰明的嚇人!”蘇程撫額道。
武珝聽了頓時不依了,噘著嘴道:“嚇人?我怎麼嚇人了?是誰天天晚上說我是小妖精來著?”
“那小妖精也有嚇人的有不嚇人的啊!”蘇程解釋道。
武珝嬌哼道:“我不跟你貧了,我問你啊,既然都知道太子要謀反了,那還等什麼啊?難道等太子狗急跳牆?”
蘇程無奈道:“是陛下慈父心腸,心中不忍,想太子能懸崖勒馬幡然醒悟,所以,隻能等。”
武珝聽了大大的眼睛中露出了迷人的危險的光芒,拉著蘇程的手,輕聲道:“我覺得這麼幹等著。”
“哦?不等著?那幹什麼?”蘇程問道。
武珝笑道:“萬一李承乾再慫了怎麼辦?李承乾和你一直都不親近,之前我還擔心呢,萬一他將來真的登基為帝,即便看在公主麵子上不為難你,也不會重用你。”
“如今好了,他自尋死路,將來登上皇位的一定是魏王,魏王本就對你很熱情,又是你幫他除掉了太子,等他日後登基,你就是最大的功臣啊!”
“加上你在朝中的地位,將來你就是朝中最大的權臣啊!”
“權臣,權臣有什麼好的?你見哪個權臣有好下場了?”蘇程失笑問道。
武珝回想了一下,一時間竟葉北蘇程的話給問住了。
等會兒,這個事可以以後再想,現在關鍵的是太子要謀反了,太子必須死,因為太子跟蘇程關係不好。
“就算不做權臣,你和李承乾之間的裂痕根本就無法修複,若是他登基為帝,你準沒好果子吃,既然有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所以還是斬草除根的好,將來魏王一定會感激你,這多好啊?”武珝急聲道。
“所以,現在隻要逼李承乾謀反就好了,最好是給他一個錯覺,讓他以為陛下知道了他謀反的事要誅殺他……”
還沒等武珝說完,蘇程已經拍了拍她的小腦袋笑道:“行了,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吧!咱們什麼都不用做,太子一定會謀反的!”
武珝問道:“真的?你怎麼知道的?”
蘇程笑道:“因為他蠢啊,他要不蠢,又怎麼會想著謀反呢?隻要老老實實的,皇位就一定會安安穩穩的落在他的頭上。”
“就算他不想謀反,他身後的那幫人也會慫恿他謀反,因為他或許有退路,而那些人卻沒有退路。”
武珝聽了禁不住點頭,覺得蘇程說的確實有道理。
兩儀殿,氣氛有些壓抑,慣在皇帝身邊伺候的老太監輕手輕腳的來到了李世民的身邊,低聲道:“陛下,東宮紇幹承基求見,說是有緊急要事稟報陛下。”
李世民放下了手裏的奏章,歎了口氣,淡淡道:“紇幹承基?宣他進來吧!”
如果是往常,紇幹承基都沒有被召見的資格,然而,現在皇帝卻召見了他。
然而紇幹承基心裏卻沒有榮幸的感覺,反而很忐忑,忐忑之中又帶著一絲激動。
忐忑的是他參與了謀反,激動的是他來告密,也許陛下會懲處他,也許陛下會赦免他,甚至會封賞他。
“臣紇幹承基拜見陛下!”進入大殿的紇幹承基直接行大禮跪倒在了地上。
“紇幹承基,你是朕選的最早的東宮衛士,跟在太子身邊多年,你要求見朕是有何事啊?”李世民沉聲問道。
紇幹承基惶恐道:“太子召見了杜荷、賀蘭楚石、張政齊、臣等,密謀,要,要謀反,臣十分惶恐,所以,特來稟報陛下,臣願以項上人頭擔保,臣所說句句屬實!”
大殿裏一片安靜,紇幹承基跪在地上額頭上的汗都滴在了地上,他不明白大殿裏為何這麼安靜,他不明白陛下為何一樣不發,難道陛下是不信他說的話嗎?
紇幹承基很想抬頭看一看到底是怎麼回事,隻是他不敢冒犯天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