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入冬
他是了解曹操的人，所以在說出軍事合作的時候，他的目光一直緊緊盯著曹操，想要從他的表情中分析出什麼，隻是遺憾的是，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曹操太老練了，而且因為這件事，想必也是想過很多對策，所以麵對劉琦等人的時候，一點都不慌亂，甚至還能找到自己的節奏。
這就是他的強大之處，但是劉琦等人也明白，這種強大，恰恰是建立在不可言說的部分。
越是沉著冷靜的人，便越是讓人難以琢磨。
“你想說明什麼呢？”
龐統看向劉琦，反而是將話題重新轉移到劉琦的身上。
“我總覺得這件事不是那麼好解決和處理，很明顯，這對方就不是一個善茬，曹操的兵馬已經不少了，不管是之後到許昌的部隊，還是這近半年來所做的主張，都能看出來，他想做的事情應該是為了這天下的利益。”
野心何其之大，根本不是他口中說的這麼簡單。
劉琦之所以擔心，也是因為這一點。
他不是等閑之輩，那麼劉琦想要對付這種人，或許是和這種人合作，都要多一個心思，甚至是壞心思。
“既然如此，你先前的打算是沒有錯的，這麼做的確是比較好一些。”
龐統看著劉琦，隻是淡淡的說道。
肯定是沒有問題，但是劉琦想要的是另外一個答案。
關銀屏繼續開口，順著龐統的話往下說。
“如果隻是商業上的合作，不管他需要什麼樣的利益，我們都是不虧的，南方的商業線路要過北方，自然是需要在曹操的眼皮子底下，咱們這麼合作，的確沒有任何毛病，現在應該就是利益的掌控點，是在劉琦的身上，還是在曹操的身上。”
主動權的歸屬，肯定是在劉琦這一邊，因為當初尋求合作的時候，就是曹操先開的口，這一點從今晚的對話中就可以看出來。
曹操此番前來，並不隻是單單為了商業合作，還更想從軍事利益上打開缺口，而這一點若是劉琦好好利用的話，之後的利益，他一定是占據主動權的。
每個人都明白這個道理，曹操自然也是不例外，所以最後的時候才沒有強求，現在撕破臉皮無論對誰都沒有任何的好處。
半晌之後，劉琦才無奈的笑道：“先前我一直以為曹操這次來，是給我們壓力，想要讓我們知道他吞並了多少豪強，手上還剩下多少兵馬，但是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這麼簡單，這個人的心思縝密，他想要的更多。”
不管怎麼說，這第一次的談話算是圓滿結束，即使結果和劉琦想的不太一樣，但合作還是順利展開了。
曹操並不著急離開，他想看的軍事力量，劉琦也都帶著他一一領教過了。
萌霞關和梓潼的戰力在之後都提升了不少，所以曹操此時一看，才知道當初即使劉璋不投降，打到最後還是難免以敗局收場。
這便像是已經注定了的結局一般，即使他最終找到了辦法，想要徹底的改變局麵也無可奈何。
劉琦的高明之處便在於他明明知道曹操想要的是什麼，並且動機是什麼，但依舊毫無保留的展示出來。
一方麵是想當著他的麵暴露出自己的軍事實力，並且還隻是一部分的軍事實力，讓他知道自己的兵馬並不像是紙麵實力那般脆弱不堪。
曹操確實受到了震撼，可惜的是改良廠設立在成都，不然劉琦還真想讓曹操開開眼界。
原本計劃還會留三天的曹操，當晚便說出了自己要離開的打算。
隻是天黑路不好走，劉琦又婉言將他留了下來，隻讓他明天一大早的時候出發。
這看起來是好意，實則是讓曹操多煎熬了一天。
就連關銀屏都忍不住的鄙視劉琦，殺人不過頭點地，但這種誅心才是最折磨人的。
翌日天明，曹操帶著人馬出了萌霞關，出於禮儀，劉琦還是將他送到了城門口。
“之後的合作，還希望一切進展順利。”
劉琦點了點頭：“到時候義莊的人會跟你們交接，在沿途也有不少我們的義莊，很容易便能實施出來，至於之後的軍事合作，就看開春之後吧。”
有了兩天的親眼目睹，曹操現在算是死了這條心了，便沒有多說什麼，帶著人離開了。
等他們走後，劉琦等人才回到成都。
小青還沒有回來，但是傳回來的消息表明，學費收的差不多了，有些人能減免的都減免了，剩下的外地士子隻要不是出身貧寒，都會象征性的收一些，算是扶持青山的文化建設。
一切都在照常進行，冬天將至，氣溫越發低下，大寒也伴隨著大旱。
幾天沒下雨之後，除了益州和揚州之外，豫州等地都出現了幹旱跡象。
一些引水灌溉和沒有儲水設施的地方百姓苦不堪言，連溫飽都是問題。
不少流民又湧入益州各地，戶籍登記重新提上日程。
好在益州沒有出現這種狀況。
第一場大雪在十二月中旬的時候便落了下來，比往年還要更早一些，
成都的州牧府內，劉琦蹲坐在地上，看著地上擺下的棋譜，百無聊賴的研究著。
房間內有火爐燃起，驅趕了寒冷，讓屋內稍微暖和了一些。
“你研究了這麼久，看出什麼了嗎？”
劉琦收回棋譜，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推門而入的關銀屏，有些奇怪的問道：“你不是回豫州了嗎？”
“大雪封山，官道馬車不好走，我又回來了。”
劉琦點了點頭，隨即又擺出一張地圖，將火爐移到了案前，順便喊人再添些柴火。
“曹操還真是說到做到，今年的毛料已經從西北兩地出發了，大概後天就能到。”
關銀屏收回視線，問道：“除了益州，其餘地方你打算怎麼辦？”
劉琦深吸一口氣，喝了口熱茶，回道：“該打的還是得打的，但不是現在。”
“那是什麼時候？”
“等汝南那邊強大起來之後，徹底將豫州按在自己的手中。”
關銀屏有些好奇的問道：“難道現在豫州不是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還不夠，不夠安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