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軟肋
即使在後來做了很多的後手鋪墊，可嚴夫子要是對自己下手的話，青山眾人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沉默了許久之後，終於，劉琦開口問道：“下午的辯論會，你們要參加嗎？”
關銀屏和小青直接搖頭，而劉老則是點了點頭。
“我跟你一起去。”
青山辯論會，主要辯論的是讀書思想，治國和平天下的道理，說簡單一點，就是武夫和謀士哪個作用更大一些。
在這個時代，這是個熱點問題，經久不衰，而且幾乎每個人都會提起。
就像是出現了一個鄙視鏈一般，武將看不起武夫，武夫看不起謀士，謀士又看不起先生等等。
這些看起來很是簡單的鄙視鏈卻蘊含了一個真摯的道理，不是所有都能順應時代的變化，這種鄙視鏈便是一個極端的例子。
這還是青山那位教下棋的先生提出來的思想，隻是在他看來，這種辯論的方法是為了促進思維的活躍，並不能造成思想上的碰撞，反倒是有可能導致思想上的互相抨擊。
劉琦原先還不懂辯論會的意義是在哪裏，但是現在一下便想明白了，不就是他的記者招待會嗎？
“嚴夫子大概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劉老想了想，回道：“應該在晌午之前吧。”
劉琦點了點頭。
“那我去他的房間等他。”
正要出門的時候，關銀屏忽然跟了上來。
“我跟你一起去。”
也不知道為什麼，關銀屏眼裏的擔心還是沒有消散。
“這一次青山的事情非同小可，所以我要仔細思考一下。”
劉琦頓時苦笑道：“自然是非同小可，但是你思考沒有用，現在關鍵的點是在嚴夫子身上，若是他不鬆口的話，即使我們做再多都沒有用。”
這話雖然是實話，但是很快便打消了關銀屏的積極性。
“像他這種老頑固，很難聽懂別人的想法的，我其實一直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聽從於曹阿瞞的話。”
原先劉琦也不知道，但是剛才忽然之間便想通了。
“其實不難理解，他是個讀書人，而像他這樣的讀書人，在某些時候都是為了功名利祿，但是他不一樣，他考慮的是更多，關於天下讀書人的事情，這就好像是一個考驗，他想見識一下我。”
這話說的輕巧，關銀屏忍不住笑出聲來。
“但是你們之間不是已經聊過了嗎？”
劉琦也笑道：“光是嘴上說有什麼用？他是想親眼看看，我是如何為了這天下讀書人做事的。”
關銀屏沒有說話，因為嚴夫子的房間已經到了。
除了醫師之外，房間裏麵隻有書童一個人。
見劉琦他們又回來了，書童子玉頓時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不是讓你們在外麵等著了嗎？先生醒來之後我們就下山，不會在青山停留太長的時間的。”
劉琦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現在出去，我等你的夫子醒來之後有話要和他說，二是你現在就在這裏等著我，但是你什麼都不要管，甚至我要說什麼話，你都不能插嘴。”
子玉瞪了劉琦一眼，轉而走出了門外。
劉琦沒有多理會他，而是聞醫師。
“他怎麼樣了？”
“大約半柱香的功夫就可以醒來了。”
此時似乎是在針灸，劉琦也不知道是在弄什麼，但是要想揮發藥性，這似乎是最快捷的方法。
到了這種關頭，劉琦反倒是不怎麼著急了，內心也逐漸冷靜下來，隻是坐在桌子的一腳，認真的看著床上躺著的嚴夫子。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久劉琦都快忘了自己的屁股已經坐麻了，嚴夫子終於是醒了過來。
他的臉色還是不好看，但總算是有了一些血色，嘴唇還是有些幹裂。
劉琦先給他倒了一杯茶，然後讓醫師先出去。
“放心吧，這茶杯我換過了，不是你用的那個，可以放心喝。”
將茶盞放在他的手中之後，見他還在猶豫，劉琦便開口解釋了一番。
嚴夫子隻是看著劉琦，沒有說話。
“你難道就不想知道，外麵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嚴夫子笑了，一邊說道：“老夫知道，但這不是應該你們青山擔心的嗎？”
“確實是這樣，可是恐怕要讓您失望了，我們並不是很擔心，因為這一切都是在我們的預料之中。”
嚴夫子看著劉琦，眼神捉摸不定。
劉琦繼續往下說。
“說實話，您很聰明，聰明的讓我有些害怕，這還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先生嗎？在麵對這種狀況的時候，依舊還能保持理智和清醒，實屬難得，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不管你的最終目的是什麼，我都想讓你知道，即使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青山先前的計劃依舊不會改變。”
“它還是會按照既定的軌道運轉，還是和當初你所設想的那樣，成為天下讀書人的聖地，因為這也是我的目標和夢想。”
“益州不是小地方，資源充足，人口分布廣泛，甚至在商業和某些農業方麵是整個中原的翹楚，我不知道這麼說您能不能理解，但是我想說明的是，不會因為青山，就出現斷層，更不會給曹阿瞞有可趁之機。”
“我要給天下人的樂土，並不隻是有讀書人，成都的商業改革，農業規劃，田地灌溉，以及兵種改良，都是我在劉璋之後所做的努力，我不知道您事先知道多少，但是我現在希望您能夠清楚，我做的這些，不僅僅是為了讀書人，更是為了天下百姓。”
“聽起來似乎有些荒唐，這些話從我口中說出來，聽起來更是虛偽無比，但是你要想清楚的一點是，即使在這個時候我們所希望的事情都不是正常的在進行，您依舊無法阻止我的步伐，即使您今天的做法讓青山蒙上不白之冤。”
說到這裏，劉琦刻意停頓了一下。
“但您作為天下文人士子的榜樣，我依舊希望您老，能光明磊落。”
該說的就隻有這麼多，但是劉琦知道，嚴夫子此時沒有說話，恰恰是因為這些話剛好能觸碰到他內心深處某個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