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推行之路道阻且長
龐統有些疑惑的問道：“那這麼一來的話，他們心中自然是會有成見，咱們這樣做，很有可能會適得其反。”
這些問題先前劉琦也思考了很久，是大義凜然的假裝不知道，還是現在就將這種風俗杜絕在搖籃裏，但是思來想去，若是此時假裝沒有看到，這種風氣一旦蔓延開來，不止是成都，在整個益州都會形成一股鮮明的對比。
每家商戶都是如此做的話，那麼保護他們的知識產權，保護他們的地產還有產品所有權，感覺都像是笑話一般，因為沒有任何的回報，而他們無成本的擁有了這些東西，即使現在州牧府很難，但是他們的錢依舊好賺。
這就是劉琦無法忍受的一點，也是他的底線。
“既然大家都當成了自己人，那必須是要一起承擔的，若是他們不肯，那我也不可能放任不管，這件事無論如何都要打壓下去，先前的風氣不可能再助長下去，你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但是這件事我不想讓你為難，所以你隻管流民的事情，這件事我親自去辦。”
堂堂的州牧大人為了這幾兩稅錢召集各商鋪掌櫃，傳出去似乎有些丟臉。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龐統一邊吃著，口中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如果這種事情放任不管的話，之後可能會出現很大的問題，所以我堅持你的主張，但是他們配不配合是一回事，有衙監營的人在，想著他們也不敢胡來。”
這是自然的，但是現在的問題是，若是商戶那邊的賬本也沒有問題，那就說明衙監營的人也有人貪贓枉法，弄了一本假賬本。
但是這些數量控製的又很平均，若是查出了商鋪的賬本，那兩者之間的出入一定是巨大的。
劉琦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忽然就覺得有些恐怖。
沒想到每年的稅錢都能夠一個月的軍餉了，那這些商戶的存在似乎變得尤為重要。
難怪古時候一直都將商賈之人評為上流社會的貴族，不是沒有道理的。
兩人吃完之後，劉琦似乎想到了什麼，又開口說道：“我走之後，州牧府應該沒有什麼事情吧？”
“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主要是衙監營那邊，在市場那邊開展工作的時候，有些商戶並不支持，導致了一些衝突和矛盾升級，但是大部分的人都是支持的。”
劉琦忽然想到了什麼，指著桌上的賬本問道：“名單裏麵有嗎？”
龐統搖了搖頭：“都沒有，而且他們的收入也確實不是很高，每年要是交的什麼產權保護費，確實是有些高，在他們看來，要是有人賺這個錢，也沒有辦法，即使是百年招牌，還是會有人模仿，所以他們也不會去管這麼多。”
那是因為他們還沒有受到經驗教訓，隻有劉琦才知道這種行為有多可恥。
比如惡意競爭，用著同一個產品，但是因為成本的問題，盜版的就是可以價格低一點，因為他用的劣質產品，當然，在這種情況之下，這些東西看起來都是一樣的，可是盜版劣質很有可能用了就會出事，也就是說花錢找罪受。
可是消費者並不買賬，他們隻會認同一件商品，都是一樣的東西，這一家吃出了問題，你那一家一定也會有問題。
所以在這種情況之下，市場關係就會變得微乎其微，很有可能會擾亂整個市場秩序。
這些不過都是二十一世紀顯而易見的知識點，但是放在這個時代，看起來確實有些超前。
所以這些人的思維遠遠沒有預料到，就是這些東西，在未來的一千多年之後，能引起巨大的反響。
龐統見劉琦一直在沉思，也沒有打擾，將夜宵吃完之後，準備回房。
劉琦忽然叫住了他。
“你知道我當初成立衙監營，監管市場，是因為什麼嗎？”
龐統停下腳步，有些疑惑的看向他，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道：“是為了監管市場秩序，讓他們能夠都能賺到錢。”
劉琦點了點頭，補充道：“我原先還天真的認為，隻要監管市場之後，就能解決未來有可能出現的通貨膨脹之類的危機，但是現在看來，還遠遠不夠，所有人的想法跟我都不是在一起的。”
龐統語重心長的說道：“主公，無論是什麼體製的改革，都需要漫長的歲月沉澱，特別是這種涉及到百姓的民生，他們自然是更看重利益一些，現在對於他們來說，這個東西的好壞似乎並不那麼重要，這個製度能否推行也尚未可知，但是他們知道的一點是，自己的利益要保證，所以在衙監營推行之後，為什麼會出現兩極分化的場麵？”
“就是因為每個人的思維不一樣，大家都是商戶和生意人，但是出發點不一樣，考慮的方式自然也是不一樣的，其實都怪不了他們。”
劉琦笑了笑，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回房休息。
重新將賬本收了起來，劉琦忽然有些想念關銀屏。
對付這種矛盾，關銀屏先前就有自己的一套理解，依靠聲勢強壓，就比如，你可以對我有意見，但是你必須要先聽我的，按照我的吩咐做，之後你有意見可以提出來，但是隻能作為建議。
看起來是非常的大小姐脾氣，但要放在一地治理上麵，真有好的方針適合推崇的話，這種辦法實際上是最簡單粗暴的方法，也是見效最快。
劉琦打定主意，明天試試。
這一晚幾乎沒怎麼睡著，劉琦一直在想，明天見到那些商戶之後，要如何闡述自己的觀點，如何說明這些產權的保護其實是保護了他們下一代的生意和利益？
想著想著，劉琦不知不覺便睡著了，甚至連做夢都是這個。
第二天清晨，龐統率先來敲門，說賬本上不對勁的那些商戶都找來了，並且衙監營的人也直接去他們的商戶把賬本找了出來，也一並帶到了州牧府，請劉琦過目。
稍微洗漱了一番，劉琦連早飯都顧不上吃，便開始檢查那些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