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貧窮的原因

第二百七十三章 貧窮的原因

“你繼續說。”

劉琦雖然不打算相信她,但是秉承著一貫優良的傳統,絕不汙蔑好人,要是此人有話要說,他也不差這個時間,便讓她們全說出來算了。

“拉低價格實在是無奈之舉,但是沒有人理解,那些人將生意做到官道上,我們老爺不是沒有說過,但是他們從來不聽啊,也是,那年災荒的時候,我們郡守府還在修建新的宅子,苛政賦稅確實嚴重了一些,正是因為這樣,我們家老爺才假裝什麼都沒有看到,不然,就他們如此做,恐怕早就要打入死牢了。”

劉琦看著她的眼睛,認真的問道:“那你知不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這件事遲早會傳到我的耳朵裏,難道他就一點都不怕?”

“哎,先前不是大人您啊!原先的州牧使從不過問這些,他要的隻是錢財,就是賬目好看,麵對這種民生問題通常都是不過問的,甚至連自己治下多少人口都不知道,正是因為這樣,我們家老爺子才會這麼做的。”

說來說去幾乎全都是曆史遺留問題,但是劉琦知道,在自己上台之後,不是沒有見過這些人,話也不是沒有說過,甚至連軍令狀都下了,他們完全有時間調整的過來,但似乎從來沒有這麼做過。

這就是為什麼今天劉琦看到這名郡守的時候,心中全是怒氣。

百姓有苦難,他卻坐在府中享福,甚至所有的一切看起來好像跟他毫不相幹。

可這世道不是有錢就可以不珍惜人命,他是父母官,不管是不是好官,起碼得讓百信知道有這麼一個官存在,能給他們頂天立地吧?

可搜刮錢財的時候他在,需要他的時候人又在哪裏?

隻是災荒的時候開倉賑濟,別說他一個堂堂的郡守,就是一些財主或者是員外,都可以充當這個大善人,對於他來說,又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呢?

隻不過這些話他沒有當著這些女人的麵說出來,因為即使說出來,這些人也根本不會理解。

此時劉琦忽然意識到,或許這郡守不讓這些女人摻和是對的,反正她們始終是不明白的。

正這樣想著的時候,那位大夫人忽然又開口問道:“刺史大人一路走的可都是官道?”

劉琦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問到這個問題,但還是想要知道她想幹什麼,便點了點頭。

“如果刺史大人走的是官道,應該可以知道,那些集市中所賣的東西,甚至比我們城中的還要貴上一些,但是我們出貨的時候,給他們的價格是最低的,之所以他們覺得沒有錢賺,是因為我們江州本來就不是資源富裕的資源州,所有的東西都得省著點來。”

“可我們春天開種,秋天收成,每年都是如此,但是夏天和冬天呢?一無所獲,甚至連過冬的衣物都很是單薄,這種情況下,我們出口的什麼東西能值幾個價格呢?”

劉琦深吸一口氣,頓時收回先前的偏見,問道:“那你的意思是,之所以會演變成這樣,是和收成有關?”

“不止是收成,跟這裏的土地製度也有關聯,當初土地兼並的時候,大財主收獲了很多土地,也有很多的佃戶,就算是放牛娃也不愁吃喝,可是土地兼並之後的弊端凸顯出來之後,這一製度必須要向農民靠攏。”

“在刺史大人接管益州之後,新的土地製度開始實施,這看起來是好事,但有些農民根本不知道珍惜,很多地方甚至都荒蕪了,有一些比較好一點的地段,不過就是因為離家遠,就慢慢的不再去耕種,最後演變成了荒地。”

“另外,一些流民一輩子都沒有下過地,更不知道莊稼是如何從地裏長出來的,甚至他們連食物都分辨不出來幾樣,此時手上有了田地,即使想要耕種,連最基本的操作流程都不知道,來年收成的時候,還有多少呢?”

“江州本就不是富饒之地,有些資源一旦失去了,想要再屯回來,幾乎需要花費幾倍的功夫,如今的江州就是這樣,如果沒有官府的幫助,單靠我們,幾乎是不太可能。”

劉琦看著她,忽然打斷道:“既然你們知道這個道理,為什麼要修建新的府邸呢?”

“原本是不想的,可是西域的商隊來我們這裏之後,說我們這裏破爛不堪,根本就難有作為,我們家老爺氣不過,連夜向地主借了不少的銀兩,這些錢並不是從百姓身上搜刮來的,全都是他自己借的,現在每個月的賦稅都是還給地主去了,刺史大人,你看看我們府中的雜役,總共有多少人?一般大事小事都是我們幾個姐妹做主,也一般都是我們去做。”

劉琦剛才也發現了,走了這麼遠的路,幾乎沒有看到人,雖然這宅子很大,可是卻無比冷清。

“這樣吧,你說的我也都知道了,但是說真的,想要改變這種現狀,光靠我們努力是不行的,不過,本官既然來了,也不可能隻是來逛一逛,遊山玩水,相信我,這一切都會改變的。”

幾位夫人淚流滿麵,大夫人直接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喊道:“若是刺史大人能挽救於江州百姓於水火之中,我們家老爺就算是泉下有知,也會保佑我們江州百姓!”

劉琦扶起了她,輕聲問道:“本官什麼時候說過要治他死罪?”

大夫人擦了擦臉上的淚花,繼續說道:“先前你們的交談和吵鬧聲我都聽到了,但是妹妹們沒有聽到,我知道,這一切歸根結底都是我們的錯,所以我們也沒有想要逃避,願意承擔,無論生死都是為了百姓,老爺被帶走時都沒有說什麼,我們婦道人家,更不會說什麼!”

小青和關銀屏被感動的梨花帶雨,劉琦卻是逐漸冷靜了下來。

先前似乎的確有些武斷了,這一路過來,也沒有去田地看過,也沒有問過這裏的百姓意見,都是自作主張蓋棺定論,現在想想,或許自己才是最錯誤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