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江夏賊也有不同
夜幕當中，朝陽城再度陷入黑暗當中。
城北的些許動靜無人關注，少量的守軍一直都處在懵懂的狀態當中，壓根不知道曹軍進城之後，已經出城了。
關鳳更熟悉淯水一代的地形，她很快就找到了一條能夠直抵朝陽的坦途。
隻是這熟悉的路上，馬糞卻是比此前多了不少。
“得快一些了。”劉琦喃喃自語，已經明白曹軍的人馬已經有一部分南下。
隻是江北他一向都沒有經營，沒有足夠的耳目探查清楚曹軍的動向。
他不安，卻又強裝鎮定。
“朝陽附近有我安排的人手，數量不多，卻能夠通傳荊州軍。”
“無論前麵有多少荊州軍此刻都要小心才是上策，大公子。”
關鳳眉頭緊鎖，並無劉琦那樣的信心。
曹軍南下是劉琦的猜測不假，但自從關鳳決定以劉琦為主之後，他神色變幻不定。
前路並非是坦途，而是危機四伏。
“關小姐，要是你始終如一信我就好了。”劉琦苦笑一聲，不得不再度勸解關鳳。
“我們背後是新野，前麵是朝陽，是樊城，是襄陽。我們兩個已經退無可退，隻有拚死一戰，才有一線生機。”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說出類似的話與，但這一次落在關鳳耳朵裏麵，卻比之前更有說服力。
越是臨近危險的時候，她的腦袋便越是清晰，所想的事情也更少。
什麼荊州襄陽新野，她通通都不在意。她在乎的人變成了眼前的劉琦跟自己，她想要活著，而不是像現在一樣，窩窩囊囊的死在曹軍的追捕治下。
“前麵不管是曹軍還是張遼曹仁曹操，我都要去。”
他苦笑，鄭重其事的表明自己態度：“我已經布置好了許多人，他們都是我一手提拔，讓他們忠誠於荊州的人。我如果不去，不出現的話，他們會順勢的成為曹軍的一份子，做著現在就在做的事情。”
關鳳猛地抬頭，頭一次發現自己眼前的小男人居然對於荊州這一地方如此重要。
並非是她小瞧了劉琦，而是她一直都沒有見到劉琦揮斥方遒的樣子，根本就不知道劉琦的厲害之處。
今日在新野城外的勇氣固然值得一提，可他似乎除了勇氣之外，別無出眾的樣子。
可隨著時間推移，劉琦逐漸透露出一些關於大局的信息，讓她震動的同時，確信劉琦的確是在做某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這件事情鄧羲要去做，霍峻也想去做，甚至蒯越都想去做。”劉琦毫不客氣的將一個個名字脫口而出，自信滿滿的補上一句：“可到頭看來，能做的人隻有我一個。”
“沒有我，荊州就是一盤散沙。”
接下來關鳳並沒有虎軀一震，就做出某種不可描述的事情。而是審視著劉琦，好半晌才在白雪不堪重負的時候開口：“大公子說的倒是不錯，最近幾個月的荊州的確相比之前有了許多新氣象。”
“可你還是不信我。”
劉琦意味深長的一笑，道：“我跟關小姐打一個賭好了，就以關小姐所知曉的前幾日漢中連敗兩陣而言，關小姐覺得楊鬆是否能夠擊敗龐統？”
關鳳沉吟，心中想到關鳳雖然有鳳雛之名，可那臥龍時至今日所做的事情仍舊是跟簡雍，孫乾無甚差別，甚至不如徐庶叔父那樣劍法超群。
那鳳雛此前勝了，大抵是源自於漢中軍毫無防備，隨後連敗兩陣倒是足以說明鳳雛此人有些名不副實。
想到這兒，她當即說道：“襄陽兵力匱乏，想必不日大公子就會從漢中抽調兵馬，回援襄陽對吧？”
劉琦點頭。
關鳳又才說道：“既然如此，鳳雛即便沒了兵力進取，卻也不會貿然進攻，導致大敗。那漢中隻需要守住西城，楊鬆就進退不得，不敗而敗了。”
劉琦這下不點頭了，而是哂然道：“鳳雛已經連敗兩陣，接下來若是僵持不敗而敗的便是他了。若無意外，那楊鬆已經步入死局而不自知。”
“最多一旬，楊鬆大敗的消息便會傳入襄陽，介時我抽調漢中之兵，援助襄陽，就合情合理了。”
他從未講話說完，此刻這樣開口，仍舊是沒有將自己的心思一一道出。
“大公子要賭這件事情的話，我倒是願意跟大公子賭上一賭。”
她並非是逆反，而是純粹想要知道劉琦才能。
“可以，隻不過從現在開始，你我都要一心一意的走下去，我們兩個隻有一個腦袋。”
關鳳不置可否，直接默認了劉琦的說法。
她不擅長謀劃，也不知道劉琦的布置，索性充當起了一個無情的騎馬工具，不斷鼓勵白雪繼續前進。
縱然是赤兔的血統，想要搭載兩個人奔襲數十裏，都會精疲力竭。
此刻白雪的疲憊，遠遠比馬背上的兩個人更為嚴重。
“不行了，需要休息了。”
隨著白雪疲憊不堪，關鳳最先不幹。
現在一行兩人一馬，誰都卻不得，她寧願下馬步行，也不願意讓白雪繼續過勞。
“不行。”劉琦汗毛倒立，說出類似的話：“前麵有人！”
前麵的確有人，是八個壯漢。
他們早早地就埋伏在樹叢當中，此刻見到孤零零的一匹駿馬從夜色當中殺出，闖入自己眼簾。
為首的一個江夏賊心中雖然有所疑慮，卻還是忍不住上前問道：“來者何人？吾乃江夏人陳開！”
“是自己人。”
劉琦鬆了口氣，正要邁步向前的時候，關鳳卻拉住他的皂色衣角，低語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些人此前部隸屬於你，此刻卻是你的部眾，來日也能成為曹操的部眾”
“我曉得。”劉琦回頭微微一笑，繼續向前道：“吾乃大公子麾下書佐南郡馬良，爾等即是陳校尉張校尉的部下，那便就此聽命，即刻過江，將大公子口諭送到張校尉所處。”
那陳開卻道：“夜黑風高，小的不曾聽聞大公子身邊又馬良其人，亦不知道大公子為何派了你一男一女到來，不過無妨，一齊拿下拷問一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