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弄險
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劉琦的許願被天上的某路神靈看在眼中，感動之下，讓曹軍紛紛後退。
追擊的十數人很快消失在黑夜當中。
“他們走了？”
關鳳不時往後望去，想要弄清楚那些曹軍究竟去了什麼地方。
劉琦淡然許多，他笑道：“關小姐倒是有趣，剛才就要舍身取義了，現在卻又要彰顯出自己的本色，想要跟這些曹軍廝殺一番，才算過癮”
“曹軍先後來了三隊人馬，現在卻都消失不見了，當真奇怪。”
關鳳壓根不理會劉琦的胡言亂語，反而不斷猜測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真的是曹軍的馬力不濟，不得不撤回去了嗎？
“人來的再多，也不可能無限製追擊我等。即便是我荊州軍財大氣粗，騎兵也沒有一人雙馬，南郡一地要養活的人太多，那樣一些糧草，根本就不夠用。曹軍包圍新野的目的是為了南下渡河，斬斷新野跟襄陽的消息，是源自於蔡瑁投降曹操。”
“他們絕對不會在斥候這裏投入更多的物資，反而會給數不多的斥候分派更多的任務，以此達成他們的目的，就如同此刻一樣。”
“無論是什麼樣的事情，都無法影響到大局，就算你我今夜能夠抵達襄陽，也為時晚矣。”
他再度將自己的謀劃坦誠出來，隻是關鳳還沉浸在蔡瑁投靠曹操這一事情，滿臉都是不信。
誰讓投靠曹操不是別人，而是大名鼎鼎的蔡瑁跟他的荊州水師。
“所以，大公子你究竟是想要什麼，難道我就是手中的玩物，直到此刻你都不願意告訴我你心中所想，所求的東西？”
她猛地低頭，質問。
趁這個機會，劉琦也坐正在馬背上，與關鳳對峙。
“我並非是不想告訴關小姐您，而是今日之事本就是關小姐在城外等候才有的插曲。不過若是沒有關小姐這個意外，我今日也隻怕是十死無生了。”他苦笑，再度體會到了禍福相依。
“今日我前往新野，便是想要與關亭侯一道將張遼所部全殲。隻是現在，張遼隻怕是已經度過淯水，馬上就到樊城。今夜整個荊州都將要震動，而我還在一處野地裏麵，什麼都做不了！”
直到此時此刻，關鳳才算明白了自己眼前人的巨大抱負，才明白為什麼劉琦對於自己的出現並不高興，為什麼會孤身前往新野。
“你的人現在在什麼地方？”關鳳低語，臉色羞紅。
她雖然不願意承認今天的意外都是源自於自己，可她心裏明白，如果不是劉琦性和溫和，自己現在已經被斥責了。
戰爭跟女人無關，關鳳這樣的任性妄為在任何時候都會被當成是胡鬧。
再聯想到劉琦的溫和，沒有冷嘲熱諷，而是實事求是的樣子，足以讓任何不受重視的女人由衷的感受到劉琦對於自己的重視。
初出茅廬的關鳳就像是一隻小白兔一樣，壓根不知道眼前看似人畜無害劉琦實際上是一隻大灰狼。
她認真地看著劉琦，又低聲道：“我父親還在新野，無論如何，都請大公子全力協助，叫我父親能夠平安無恙的離開新野。”
倒不是她怕了，而是新野這個地方一直都是充當炮灰的地方，根本就沒有防守的價值，就跟一個烽火台一樣，頂多給襄陽多出一天的時間，用水軍堵住曹軍南下的道路就行了。
對於荊州人而言，這是他們熟悉的進攻方式，反正除了江東之外，沒人能夠突破荊州水師的防線。
現在看來，荊州人都錯了，他們都低估了曹操的鈔能力。
有錢有權的確就可以為所欲為。
荊州水師如果投靠曹操，必定會讓整個荊州方向就此崩潰，這並非是玩笑，而是正在發生的事實。
關鳳擺正心態之後，也不免擔憂起來：“荊州局勢錯綜複雜，父親，伯父又如何是好？”
劉琦笑笑，沒辦法給出更合適的回答。
並非是他不想，而是他也不知道此戰的結果會如何。
他明白自己說的話，一大半是沒有人會放在心上的，這倒不是玩笑，而是一個事實。
他雖然知道曆史上大多數人的選擇，可現在已經不是原本曆史了，荊州再度有了希望，劉備的存在就跟劉表一樣礙眼。
隻是不是所有石頭都可以被清除，不然眼前的關鳳跟劉備的兩個女兒都會在長阪坡之後銷聲匿跡。
過去跟未來之間，劉琦選擇未來。
“走吧，去朝陽，搏上一搏才能知道為未來究竟會不會更好。”
朝陽是一個小縣，隸屬襄陽郡，人口不多，經濟更是不發達。
作為三江彙合的地方，此處的商道因為戰亂的緣故早就衰敗。
其獨特的地理位置在和平時期能夠快速發展起來，在此刻的戰亂之時，更是首當其中的成為一個死地。
百姓逃逸，土地荒蕪，就連縣城也在攻伐當中失去維護，連橋頭堡的功能都喪失了。
當然，這也是前有新野，後有樊城才會有的結果。
但眼下，朝陽卻是因為自己獨特的地理環境，成了劉琦集結兵力，想要絞殺張遼所部的一個戰場。
就像攻打漢中一樣，拿下房陵，上庸與否並不重要，隻要隔絕了消息，攻陷與否就可以大做文章 。
攻心為上，攻城為下，這時人人都知道的兵法。
可今夜一切都已經失控了，自己真的還能掌控局勢嗎？
第一次，劉琦有些懷疑自己能力跟應變能力。說白了，並非是他不努力，而是荊州的兵力匱乏，張遼來得太快，跟甕中捉鱉，都是在賭博，賭的是曹軍是否會按照自己預定的劇本來做。
贏了，皆大歡喜，輸了那就全都完了。
這是弄險，將自己置身於危險而不顧的弄險。
放在平常，這隻是胡鬧，但現在這樣做是要人命的。即便是劉琦，也不免麵對一個赤裸裸的現實，一著不慎滿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