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蔡和跟王威
七月的雨沒有六月的綿稠，每一場都來得極快，去的也同樣快。
此時劉琦的注意力並沒有在落雨上麵，而是看著朝自己走來，淋成了落湯雞的鄧羲笑個不停。
鄧羲被淋成落湯雞的同時，心卻還是火熱的。
他一麵接過劉琦遞來的帛布擦拭臉頰上的雨水，一麵說道：“大公子目光如炬，那張允雖然還在猶豫，可張虎陳生兩人，卻是出人意料的想要追隨大公子。”
如果說劉琦展現的軍事能力讓鄧羲毫無感覺，甚至想笑的話。但劉琦此番在襄陽城中將張宇緝拿倒是一招妙棋，讓置身事外，已經無人知曉的江夏賊再度成為局中人，轉瞬間變多了一支不屬於荊州水師的水軍胚子。
說來，這些江夏賊雖然是江夏賊，卻是長期盤踞在襄陽。
這是孫堅殺了荊州刺史帶來的惡果，整個荊州都因此處於無政府的狀態，宗賊，武陵蠻族等等橫行。
好在的蒯越說服張虎陳生投靠了劉表，將手中的權利都讓了出來。
不然劉表連襄陽城都未必能夠占據，讓荊州成為他劉表家的私產。
“張宇倒是守信。”劉琦微微一笑，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張宇的出現隻是意外，但張宇代表的人一直都沒有變過。
哪怕劉表蔡瑁蒯越都是精致利己主義者，對於幫助過自己的人是用了就完了，但也無法改變這些人是名義上的荊州軍一員，身份是校尉。
當然，在現在而言，他們的校尉不值錢，但在劉表入荊州的時候，卻是實力的象征。
“三千人，他們能夠拚湊出三千健兒！”鄧羲嘿嘿笑，這個數字不多，卻也不少，足以讓所有人動容。
“太少了，也太多了。”
太少了？鄧羲眉頭一緊，立馬明白了劉琦的意思。韓信點兵是多多益善，現在這些江夏賊的後裔當然也是越多越好。
可數目多了，就麵臨著也太多了這一結果。
並非是劉琦小氣，而是荊州軍現在已經擺脫了私軍的存在，大部分效忠於劉表，最精銳的部分則是被劉琦掌握。
現在冒出來數千人，還是不受掌控，將會獨立於外的水軍苗子，一個不好就又是一個蔡瑁張允之類的人物。
曆史總算不斷重演。
“張宇是張虎之子，陳生也有一子。”鄧羲並非是愚人，他踱步，笑道：“如此一來，在從中擇選一人，三位俊傑都晉為行軍司馬，分管千人。”
劉琦聞言一笑，這倒是一個好主意。三千人變成三部人馬，互不統屬，未來吃掉這部分人馬就簡單了一些。
隻是，他不是這樣的人。
“不能如此。”他搖頭，說出自己的想法：“從荊州步軍當中挑選四千人，擇選四人作為行軍司馬。而這三千人將歸屬於荊州軍序列，這是本公子的底線。”
鄧羲哈哈大笑，果然還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對於軍權，劉琦是寸步不讓。
好在，鄧羲對於兵權並無任何的感觸，他在乎是真正的權力，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權利。
隻是，這並非是易事，尤其是當下劉琦獨斷專權的時候。
“大公子，我會妥善處置好這一件事情的。”鄧羲恭敬有加，冒雨而來，又冒雨而去。
隊伍繼續前進，一直到了天黑，隊伍才又調轉馬頭，回到十觀大營當中。
十觀大營當中，早就有人等著了。
再度日暮，襄陽城北，漢江營中。
瀕臨漢水的漢江營向來便是蔡瑁的自留地，自從荊州水師重建的那一天開始，他便是此處唯一的主宰。
劉表是北方人，後知後覺的發現荊襄最關鍵的水師被蔡瑁掌握之後，也僅僅是將張允安插進去，作為自己的代言人。
隨後江東的崛起，一次次證明江南之地，水師重要性的同時，劉表未嚐沒有將水師的大權收攏回來的心思。
隻是數年的經營已經讓整個荊州水師變成一個整體。
他們如同二郎神一樣，都是聽調不聽宣，擁有自己的獨立性，隻在作戰的時候隸屬於荊州軍序列。
在平常時候，他們根本不會聽從劉表的號令。
這能忍嗎？當然能忍。
孫權麾下的將領都是這樣，曹操麾下也有臧霸，張燕這樣的人，跟幽州的大族們，他們都是擁有自己的地盤，擁有自己的下屬，擁有自己獨立性的臣屬。
眼下，這一處獨立於世的營地卻陷入了迷茫當中。
他們迷茫的當然不是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做什麼這類的話。
他們迷茫的是為什麼要在星夜當中做好準備，備戰？
北麵新野不屬於他們的防區，南邊的襄陽等地安靜祥和，這些荊州人們壓根不知道自己的戰備是在提防誰。
前幾日的新野交戰，他們沒人放在心上。荊州水師縱橫江表，所畏懼的人不過是江東水師，北麵的曹軍對他們而言，不過是弟弟當中的弟弟。
“大人。”水師士卒們接連拱手，麵見巡夜的校尉王威，紛紛讓出一條路來。
王威微微頷首，快步登入荊州水師旗艦。
旗艦叫做襄陽號，建於建安七年，是蔡瑁精心打造的戰爭利器。
其船高三層，一層為廬，二層為飛廬，三層為爵世，滿載時可以裝載一千三百名樓船士。
此刻夜深人靜，除了百人值守之外，襄陽號上麵除了王威，隻有蔡和一個人。
蔡和與蔡瑁是堂兄弟，並非是蔡夫人那樣的血緣至親。
王威更知道此人能力馬馬虎虎，卻是蔡瑁真正的心腹。
如果是張允是劉表用來製衡蔡瑁的手段，蔡中蔡和等人的存在就是蔡瑁一手掌控荊州水師的關鍵。
單單是蔡瑁一個人，在襄陽跟漢江營中間奔波，隻會顧此失彼。
蔡中跟蔡和能力堪憂，利益卻是跟蔡家一致的。不需要蔡瑁督促，他們就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並且做好。
事實上，漢江營一直都是蔡和蔡中王威張允四個人掌握，蔡瑁的軍師將軍跟王威張允都是劉琮鐵杆支持者，才是蔡瑁掌控水師的根源。
利益一致之下，張允更相信劉琮，而非劉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