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學派之爭
“麓山書院什麼都好,唯獨太過縱然學生。”龐德公忿忿不平,對水鏡先生的教育方式一直都是不太認同。
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們之間的友誼,畢竟脾氣不好,見多識廣的糟老頭子,死一個少一個。
即便是有些地方合不來,總歸是有地方能夠合得來的。
“這也不是什麼太壞的事情。”
劉琦微微搖頭,舉目四望,恨不得現在就將這些學生全部吃掉。對於荊州而言,這是未來的一代人,對於他而言,則是用來治理整個天下的人才。
他搓搓手,衝著龐德公道:“誒,老龐,你說我不能把這裏麵的一半人忽悠瘸?”
龐德公對他的不尊敬並不以為然,反而道:“大公子要是不能將他們全部忽悠,才是憾事,這些人可都是一水的聰明人,絕對不會被兩句話忽悠的。”
“可他們討論的是稷下學派跟公羊學派的東西。”
劉琦雖然不學無術,但也是對公羊學派有所了解的,至於稷下,他倒是真的以為稷下學派就是諸子百家那一套。
他呀,對於孟子跟之後的荀子都是一無所知,隻知道有一個叫做孔聖人的後代會讓梨。
可辯論這種東西,他很擅長,尤其是雄辯。
他喜歡用自己的觀點去影響這荊州上上下下的人,讓他們明白隻有大漢才能帶給他們更為美好的明天。
圈地自萌的家夥,都是憨逼!
“年輕多好,我向他們這樣年輕的時候,也喜歡用自己的觀點去影響別人,不過這稷下學派,是有些意思的,若是大公子想要了解一下,老朽倒是可以介紹一番。”
得,兩個人相視一笑,就已經準備挖牆腳了。
雄辯嗎,就得弄清楚自己的論點,用激昂的語調影響對方,才能讓他們熱血沸騰,讚同自己的觀點。
當然,前提是自己的論點是真實有效的,而非是胡言亂語。
劉琦+龐德公的效果並非是1+1=2的效果,而是質變。
稷下學派雖然是孟子在稷下講學辯論時候,流傳下來的一個學派,但內容卻是十分空洞。
諸子百家之間都是相輔相成的,以至於稷下學派的一些觀點被其他百家收納進來,被燒了。
此刻稷下學派的觀點最出名的便是有容乃大。
無論是什麼樣新奇的觀點就都可以借著稷下學派說出賴。此刻的儒家學術還沒有到一家獨大的地步。
“大公子想要公羊還是儒家?”龐德公說罷,笑問道。
劉琦矜持的看著學生們青春洋溢的模樣,道:“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當然是都要。沒有長存不變就能合理的理念,公羊對外,殺伐果斷。稷下容納百家,此刻儒家尊大,一時間是好的,時間長了,味道就變了。”
“.”
龐德公笑笑不說話,誰都認為自己沒錯,想要自己的學派壯大。儒家的學派各不一樣,但都是頂著儒家的稱謂,內部傾軋,最後活了一個人盡皆知的程朱理學。
隨後程朱理學又被當做軀殼,一個叫做王陽明的人建立了心學。
而心學的派別更多。
任何理論都是需要不斷變化的,隻可惜儒家的路越走越窄,交融也變得越來越少。
早年還能夠從諸子百家當中吸取養分,到了漢末就隻剩下內鬥了,更別說往後。
“不說話沒關係,我會去做的。就按照現在說的,叫你明白什麼叫做行動派。”
搞清楚一切之後,劉琦跟龐德公加上小透明一樣的華佗,望著山色,走到了一間小茅屋門口。
小茅屋其貌不揚,與其他的茅屋完全一致,其中便是住著病懨懨的水鏡先生司馬微。
司馬微年紀不小,跟龐德公是一個年紀的人,加上他原來是北方人,就是那種純粹的北方爺們,到了南方之後,特別不適應。
時間短了還行,長了之後,就變成現在這副磨樣了。
南方濕氣重,全靠一身正氣禦寒,不是玩笑。
“老師,龐公並大公子與華神醫到來。”一個叫做崔州平中年人彬彬有禮,是太尉崔烈的兒子,博陵崔氏的老祖宗。
可惜隨著崔烈被董卓幹掉,崔州平不斷南下躲避戰亂,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曹操的大軍即將南下。
這大漢的最後一片淨土也會遭遇兵禍。
門被推開,露出司馬微幹枯的身子。
司馬微身高七尺,此刻卻幹瘦如柴,臉頰更是內凹,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
“龐公快快請進。”閉目養神的司馬微聽到老友的名字,總算睜開眼睛,至於大公子跟華神醫對他而言,倒是沒多重要。
“進倒是不急,你去幫我做一件事情,今天下午我與大公子一道講課,辯論。”
崔州平聞言,吧唧吧唧嘴,看了一眼劉琦,又看看龐德公,選擇了閉嘴。
他不知道這兩位心裏怎麼想的,非要在今天這樣的日子紮場子,但不妨礙暗中觀察,想要默默劉琦的底。
講課是龐德公,辯論是誰不言而喻。現在弄清楚劉琦的目的,跟論題,也免得翻車。
作為此刻還留在麓山書院的扛把子,崔州平雖然不是主流當中的一人,但人品跟才學都是沒的說。
唯獨太過於高傲,每日跟諸葛亮一起自比管仲樂毅,實在是狂的沒邊。
“學生知道了,隨後就安排。”
龐德公這才領著華佗跟劉琦入內。
“此人乃是華神醫,醫術驚天。”龐德公見了水鏡先生,不免關切起來,“今日華神醫到來,是大公子的一番好奇,請勿推辭。”
水鏡先生張張嘴,欲言又止。他與劉琦沒有任何交流不說,身子他跟劉備的關係是不錯的,一直以來都是他在將荊州的人才都塞給劉備。
現在病入膏肓了,他也在思考劉備怎麼才能吃掉荊州。
卻沒想到今天,劉備沒來,劉琦倒是來了。
“躺下。”華佗可不管別人怎麼想,他見了水鏡先生,便心中直搖頭,想說沒救了。
可他想到劉琦此行的目的時,不免又歎了口氣:“先生長居北方,到南方應該也有十餘年了吧?”
“的確如此,水鏡從潁川避禍至今,也有一十三年了。”
龐德公插言並補充:“昨日便是華神醫為了開了藥方,艾灸之後,服了藥,今日我倒是精神頭足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