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汐下了船,在長歌的掩護下上了馬車趕回王府,臨行之前蘇幕汐悄悄撩起那車旁的簾子,見那人還在站在遠處目送她,如此姿態看得她臉紅,邪惡的覺得這模樣有些類似傳說中那“望婦石”.....
收回目光,臉又無端紅了幾分,用手摸了摸發燙的麵頰,發覺溫度甚高,不用看也知道現在大概是滿臉通紅。她趕忙去看身旁坐著的長歌,見她沒有看這邊這才放下心來。可她不知,為了避開這尷尬的時候,長歌幾乎快將自己脖子給扭斷,為的就是減弱自己的存在感。
要知道,這兩個祖宗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蘇幕汐坐在馬車裏歇了許久這才感覺自己好了些,等到回了王府,這才完全恢複正常。這邊剛進府,那邊章大夫便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道是那藥果真有效,現在安成和的身子好了些,病情減緩。
這的確是個大喜事,蘇幕汐心頭感激不已,念及章大夫奔波實在辛苦便讓冬夏拿了些銀子出來包給章大夫做酬勞。章大夫推辭不收,也不敢多看她,隻道自己受人委托辦好此事,酬勞也已經給過了。
蘇幕汐自然明白這人是誰,又是一番感激,但也想表達自己心意,想再給些銀兩,發現章大夫還是不收,又是匆匆離去。此舉引來蘇幕汐疑惑,回頭看向長歌,長歌尷尬一笑,嘴上不說心裏卻無奈不已,看來殿下是真的把章大夫嚇唬怕了,竟然將人章大夫折騰得不敢看人,未免也太......凶殘了吧??!!
蘇幕汐正想問她,那邊冬夏已經率先起了疑惑,手裏拿著銀子皺眉道:“王妃,這大夫如何不要銀子?可是誰這麼好心?”
蘇幕汐心頭咯噔一跳,這事本就不是什麼能說的事,被她這麼一問也是一陣慌張,生怕看出什麼由頭來。於是很快便說:“估計舅舅給的,許是怕我花錢。”
蘇幕汐有兩個舅舅,都還在朝中任職,這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所以蘇幕汐如此說來,那冬夏也並不多疑,很快便將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蘇幕汐得知了安成和病情好轉,心情大好,第二日一早便親自登門拜訪,見安成和起色的確是好了些,這才徹底放心。她知這病一時半會痊愈是不可能,但能克製一二也是幸運,於是便又讓長歌委托章大夫開些補藥,務必要保住安成和的身子。
在安成和府中待了半日,蘇幕汐又去了安良瀚府上,安良瀚正巧在府上,歪打正著兩人碰了麵。安良瀚對自己這個侄女很是喜歡,趕忙命了人準備晚膳想要留她,蘇幕汐哭笑不得,道是自己待一會兒變回去,也就不需麻煩。
那安良瀚瞅了瞅她現在這身板,臉色徒然變得有些不好看起來,“是不是現在府上有人拘著你?你若是過得不開心,我去求皇上替你做主。”
蘇幕汐無奈,趕忙將這個急性子的安良瀚給叫住,解釋道:“倒不是這樣,我如今過得挺好,方才去看了看大舅舅,這又來看二舅舅你,出來這都一日了,回去太晚始終說不過去。再者如今我在王府裏也是我最大,誰還敢說我不成?”
安良瀚一聽,貌似是這麼個道理,聖宣王早逝,上無父母,下無子嗣,生前也無妻妾,除了一個王妃再無旁人,現在整個聖宣王府裏的主人就是他侄女蘇幕汐。他想到這裏,神色稍緩,沉吟片刻後才勉強算是理解,“既然如此,那也好,免得旁人說閑話。”
他也是許久未曾見過自己這侄女了,自大上次吊唁聖宣王後,就一直未曾有什麼機會見麵,如今好不容易見麵了,他這才發現侄女變化了好多。想當時才從京都外調任回來的時候,見到她也不過是個小女孩模樣,現在再看,卻已經換上了別的婦人服飾。
真是可歎,誰曾想就這麼些日子,竟然會發生如此多的事。安良瀚將最大的過錯歸咎於蘇紹元,這個男人父親不像父親,丈夫不像丈夫,根本就是個不忠不義之人,害得自己妻兒如此痛苦,他恨不得蘇紹元早死了好!
想到此處,蘇紹元不禁又是一聲歎氣,兀自說起了那蘇紹元案子的事,“聽聞不日你大伯便會處刑,想必你父親很快就沒事了吧.....”
他心裏到時巴不得蘇紹元沒了,可若是沒了他妹妹便沒了丈夫,侄女便沒了父親,這結局隻怕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蘇幕汐在經過蕭景懷的提點之後,對這事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也並不意外蘇紹清的死。他的確該死,就算這事不是他做的,他也得死,誰讓他恰好當時就在,恰好又那麼蠢笨。
“那舅舅可知父親什麼時候歸府?”蘇幕汐問道,口氣淡淡聽不出喜怒。
安良瀚道:“大概也就年底.....你問著幹嘛?難不成你想去.....?”
蘇幕汐微微點頭,小臉一本正經,“沒錯,父親若是回來了,我定要去迎接。我是他女兒,理應如此。”
“可是你如今也....”安良瀚忍不住了,恨鐵不成剛道:“我聽聞如今你父親地位岌岌可危,哪怕這件事他得了個大義滅親的好名聲,但在皇上麵前也不一定討好。現下又冒出個小侯爺立了戰功,朝中不少人都去巴結他。你這時候和你父親走得太近,我怕有人會想利用你.....”
蘇幕汐歎了口氣,苦笑道:“舅舅真是多慮了,不是日後有人利用我,而是現在就已經有人在打我的主意。”
安良瀚神情一頓,霍然拉下了臉來,追問道:“現在?誰?膽子竟然如此的大?”
蘇幕汐拂過自己耳邊的長發,無可奈何地看著他,也不打算隱瞞,“這人可不是普通人,就是後宮裏那母儀天下的皇後。”
皇後可不比其他人那般好糊弄,權勢和手段都比一般人更加厲害,如今竟然會將算盤打在了她頭上,隻怕已經想好了接下來該如何走。這宮裏的路一向是處處藏著凶險,她也不知道自己這道行可是能在裏麵走多遠。
安良瀚聽聞她這般說辭,心頭也是浸入了冰冷的冬風,久久不能反應。若是其他人或許他安良瀚還能出麵抵擋一二,可若是皇後,隻怕他連麵都見不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