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王妃難懂

誰害了你,我便十倍奉還......

蘇幕汐因為這話嚴重失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遲遲難以入睡。午夜冷風蕭索,這個時節已經淡去了酷熱,白日裏也都刮著冷風,更別提入夜後。她裹緊被子將自己裹成粽子,心裏莫名的煩躁。被子軟綿綿地搭在一旁,空氣裏似乎還飄著他身上特有的熏香味,仿佛他還在這裏.....

吸了口氣,她狠狠唾棄自己,該死,這個時候了,她為什麼還在想這些沒用的!

迷迷糊糊睜眼到了天亮,終於有機會眯一會兒,隻是功夫不長,天徹底亮了。幾道光亮斜斜射入屋內,正好停在她窗前的地麵上,投射成一個小圓點,亮亮的光柱,裏麵飛舞著點點塵埃。到了時辰,長歌進來,手裏端著洗漱的熱水。

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那般。

她起身穿衣,不動聲色打量著長歌,洗漱梳妝,仍舊穿著樸素長裙,頭上仍是隻插著那支珍珠簪子。長歌也毫無異樣,對她仍舊仔細忠心。房間的一切和昨日都沒有分別,仿佛昨晚發生的一起都隻是幻覺,都是她做的一場夢。

她皺起眉頭,默默攪拌著冬夏盛上來的米粥,心裏想著昨晚蕭景懷所言之事。府上幾個丫頭一早得了掌事的命,在院子裏修剪景木,乍看還是有些樣子。

冬夏在一旁看著她似乎興致不高,便道:“夫人今日不若就歇息一下,整日出去操勞身子吃不消,鋪子那邊讓掌事幫襯著就是了。”

蘇幕汐對蕭子舜的人還是很放心的,這些人跟了蕭子舜這麼多年,也是講過不少大風大浪,能一直留在蕭子舜身邊,想來不是一般可靠。想著如此,她便點了點頭,“今日不去鋪子,不過....”

她停了下來,如玉小手握著晶瑩剔透的湯勺也不動了,“不過我還是去看看吧。”

她沒說是什麼,但卻仍舊要出去,冬夏有些疑惑,卻又不知該不該追問。府上沒有了王爺,好多事都不方便,雖說她們已經全然將這個嫁進來的女人看做了主子,可說到底還是有些話說不得。以前王爺還在的時候,大家隻要用心伺候好王爺就行,所有事都圍繞著王爺來做,而如今王爺沒了,就一個有名無實的王妃。

說到底,如今的將軍府還是差了些,隻是個虛殼,冬夏心裏歎氣,將嘴裏的話咽了回去。蘇幕汐用完早膳出了門,幾個下人看著冬夏,各自心裏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可誰也不會說,如今王府全靠王妃撐著,她在一日,這王府就還是王府一日。

蘇幕汐去了幾個鋪子看了一遍後,便去了安成和府上。自安成和查出了癆病,他就鮮少出現在眾人麵前,不知道以為隻是小病,而他們這幾個知道的心裏無一不是掛在刀尖上,生怕哪天出了事。

蘇幕汐上次想的法子已經和章大夫說了,前段時間一直都在忙,也不知章大夫有沒有想出什麼法子來。她暗暗想著這些,不知不覺就到了安成和府上,安府門口站著兩個小廝,兩人身後的大門不比得王府,甚至和將軍府比起來也要簡單。

蘇幕汐前來,兩位小廝沒有認出是誰,等到她說了名號,兩位小廝才恍然大悟,暗道原是王妃來了。便趕忙進府通報,而另一個則引著蘇幕汐進去。

安成和府上寂寥,下人不多,府上原本有一個夫人一個侍妾,膝下隻有一個兒子。安成和如今身子又不好,想來所有希望都寄托給了兒子,這個家也是艱難。子嗣稀少,對一個家族的長遠發展而言,並非是好事。

蘇幕汐跟在小廝身後走進了大堂,心頭微涼。小廝說安成和今日去了早朝還未回來,讓她先等等。府上的夫人和姨娘也很快出來了,姨娘扶著夫人,款款而至,蘇幕汐起身迎了上去。

“舅母,姨娘,我前來叨擾了。”蘇幕汐曾見過二人,這二人在府上關係較好,也不比將軍府的幾個姨娘勾心鬥角,她們倒是情同姐妹,讓人羨慕。

夫人見她如此親切,俱是歡喜,連連道:“王妃真是客氣,王妃大駕光臨,我們這才知道,真是失禮。”

說著兩人入座,有招呼了家裏的人端上點心,泡上上好的碧螺春,仔細招待著。她如今身份不同,更是得小心,和外麵的那些人不同,他們的關心是真切,而非假意。安氏一族家風嚴謹,最是忌諱內務混亂,安老先生對兒子的親事也是極為看重,無論是正室還是侍妾,都需得過他的眼,不求家世顯貴,但求為人明事理,家底清白幹淨。

已故安成和兩位夫人都是通情達理,互相敬重,相處融洽。三人閑聊了一會兒,安成和便回來了,聽聞蘇幕汐來了,回來的步子更是快了幾分。

遠遠看見大堂裏坐著那小小身影,安成和心頭不禁倒吸一口冷氣,暗道這侄女竟然憔悴成這般,心疼地走了過去,顧不得和自己夫人打招呼,便急切問道:“幕.....王妃,今日怎是來了?怎麼也不提前和府上說一聲,也好有個準備。”

蘇幕汐看他麵色似乎還可以,帶著些紅潤,身子也和過去看著無異,便打趣道:“什麼王妃不王妃的,舅舅你真是客氣,這裏沒有旁人,就叫我名字就是了。”

她這般說辭,語氣輕快,眸中帶笑,似乎又回到了過去還未出嫁那般時候,安成和心裏更是一酸。如今朝中關於這門親事說法甚多,議論什麼的都有,雖這是皇上的旨意,但總是避免不了有好事者亂嚼舌根,底下人都當做笑話。他每每聽此言論,心裏都如同蛇蠍噬咬,對那長公主也疏遠了不少。

一個女人才嫁過去就成了寡婦,這才十四歲的年紀,日後一輩子可如何是好?

“這怎麼可以?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的,否則怎成體統?”安成和幾乎哽咽,對她的提議並不肯定。

他身上還穿著官服,也顧不得去換了,仿佛不多看幾眼自己這侄女就要失去了那般。安成和內室的 兩個女人很是懂事,作陪了會兒便尋了個借口退去,留給兩人閑聊。蘇幕汐也並不挽留,趁著安成和的夫人和姨娘走開,悄然問起了他的病情。

安成和這病拖延不得,無論什麼法子,她都想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