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汐見安氏這副操心的模樣,忍不住笑道:“母親,今日讓你操心了,下次不會這樣了。”說著這話,她上前又扶著安氏坐下,寬慰她莫要煩心。
安氏坐在椅子上歎了口氣,知道女兒是在安慰自己,可一想到蘇紹元的所作所為,她就忍不住抱怨:“也不知你父親為何會忘記將你帶回來,你也是將軍府的女兒,把你一人留下若是有個什麼閃失,那日後可怎麼辦?”
蘇幕汐替她捶著肩膀,一下一下力道剛好,隻字未提自己的感受,而是一個勁哄著安氏開心。安氏這心頭如何也不是個滋味,回頭握住她的小手,心疼地看著她:“你這孩子,若是遇上了別的更厲害的母親,也就不會受這麼多委屈.....”
“母親說這些作甚?母親明明是天底下最好的母親,幕汐從未覺得自己委屈。”
安氏就知道這孩子不肯說心裏話,自己有主意慣了,什麼事都獨立,如今為了不讓自己操心,更是報喜不報憂。能有如此孝順懂事的女兒,她當真才是最幸福的那個母親。歎了口氣,也就不再強求,轉而命了那素月和素明下去將自己準備的東西端進來。
最近她身子恢複得越發爽落,於是便親自燉了燕窩。素月和素明一人手裏端了點心,一人手裏端著燕窩,從屋外走來,兩人小臉笑得燦爛,如同那初升的太陽,“小姐,這是夫人專程為小姐你準備的。”
蘇幕汐一愣,看著兩人手裏的東西,訝異道:“這是母親準備的?”
安氏暖暖一笑,將她拉到一旁,將燕窩遞到她麵前,“是啊,我看你近日都瘦了,恰好今日我精神不錯就給你煮了這燕窩,你快嚐嚐。”
她心中感動,將這燕窩接過,仔細一瞧,隻見這藍底陶瓷碗裏盛著的燕窩還冒著淡淡的熱氣,但卻並不燙手,碗中紅白相間,碗周圍浮著三兩顆紅棗和龍眼,紅的鮮豔,白的透亮。賣相頗好,喝了一口,唇齒香甜,她忍不住誇讚道:“母親真是好手藝!”
安氏被誇得抿嘴直笑,在她喝完之後又讓素月給她盛了一碗。她胃口大開,又喝了一碗。
“喜歡就好,日後母親常給你做......”安氏在一旁說著,忽而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隻是....你這次去南陽王府,可是遇上長公主了?”
蘇幕汐將碗放下,也沒瞞著她:“見到了。”
“那長公主可是又說什麼?你和那王爺的事.....她可是表過態了?”安氏忽而又緊張起來,自己女兒就這麼一個,若是真嫁給了那癡傻王爺,日後一輩子豈不就是毀了?
說起這個,蘇幕汐也不知該如何作答,但蕭景懷既然都已經作出了承諾,她相信他不會食言。她知道將這件事說給安氏聽,安氏或許並不能理解,但既然已經心裏有了選擇,那就更應該讓自己最親近的人知道。對於蕭景懷,她是認真的。如果安氏不同意,她也會努力爭取,如今的她命運尚不由己,若是沒有蕭景懷,她能選的路隻會更少。
“母親,我有話想與你說。”蘇幕汐忽而道,將丫頭們都打發了出去。借著這個由頭,她格外鄭重地告訴了安氏自己和蕭景懷的事,這件事瞞著也不會有什麼好處,不若告訴安氏自己的想法。她一口氣將這事都說了個明白,並不期待安氏立馬就能答應。
安氏聽完她說的話,果真眼裏透著難以置信,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從未覺得有何不妥。如今突然聽聞自己女兒竟然和他人生了情愫,怔仲間萬般情緒繞心頭。何況那男人竟然是那七殿下,這可如何是好?
那七殿下也才從別國回來不久,其人到底如何還不可知,何況這長公主那邊也似乎想讓自己女兒嫁給她那傻弟弟。一個是王爺,一個是殿下,如何了得?隻怕是皇上也不好斷決這事。
隻見她長久垂頭之後,開口第一句便是:“這事可不能胡來,若長公主也看上你了,到時候說到皇上麵前誰臉上也不光彩。”
“母親,那你可願意幕汐嫁給那王爺?”蘇幕汐並不沮喪,而是反問道。
安氏也遲疑起來,“我,我自然也舍不得......”且不說這王爺心智不全,就說幕汐嫁嫁過去了指不定如何受到他們目光,一輩子守著一個傻子,再者王爺日後去了豈不是更可憐?
“所以啊母親,我若是能嫁給那七殿下,也算是不錯。”蘇幕汐又說,討好地笑著。
“若是他日後看上了別人?就好比你父親.....那你日後怎麼辦?”
“那日後我就自己過,他若是敢負我,我就自己過,和他恩斷義絕!”
蘇幕汐說的可是真的,這就是她,若是他果真負了她,那日後便恩斷義絕。常聽人說,分手了還是朋友。可,她做不到,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何苦委屈自己看他人恩愛?
安氏連連搖頭,想說卻又不知該如何說,想勸又不知如何勸,她一麵祈禱不要讓自己女兒嫁給那王爺,一麵又想若是七殿下隻是一時興趣。就這樣想了許久,一直等到外麵有了人來,這才暫且擱下。
來了院裏的人是那管家高方,因著派出去的人聽聞蘇幕汐已經回來了,特意來看看。長歌和長曼將他攔在門外,冷麵看著他。
“夫人,小姐,高管家來了。”碧凝站在門口稟告。
安氏從自己思緒中回過神來,立馬讓碧凝帶他進來。高方被人堵在院子裏有些怨氣,進來的時候又瞧見那蘇幕汐果真安安穩穩坐在屋子裏,心裏的火蹭蹭往外冒:“原來二小姐已經回來了,怎麼回來也不和老爺說一聲,老爺到現在都在著急小姐去了哪裏呢!”
“才剛回來,這不一會兒就過去?”安氏解釋說。
可那高方卻不依不饒,直著腰站在屋中間,昂著下巴冷哼:“老爺和老夫人很是擔心二小姐,二小姐回來也不前去保平安,這院子距離老爺老夫人那邊也不遠,二小姐最近可真是越來越嬌氣,連這份薄麵都不願意給了。”
這話裏話外夾槍帶棒,安氏怎麼聽不出來,正要辯解卻被蘇幕汐給攔下,皮笑肉不笑地對那高方道:“高管家,你最近真是越發不知道自己身份是什麼了,別老拿父親和祖母來壓我,父親若是當真擔心我就不會忘了我這個女兒,要是真擔心我現在站在這裏的就是他!”
“二小姐,老爺可是你父親!”高管家麵色鐵青地提醒道,聲音拔高了好幾度。
還真是口氣大,一來就教訓起她來了!
“高管家,我們將軍府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指手畫腳了?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好像篤定我不敢拿你怎麼樣那般。”蘇幕汐明顯臉已經沉了下來,這才回來,就遇上這麼個事,真是晦氣!
高方挺直了背,雖然心虛但卻仍舊嘴硬,“二小姐若是因此就遷怒奴才,那奴才也隻能認了!”
“好,好一個認了。”這可是你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