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自盡的原因
當陸昭趕來李府，卻發現知府也已經到了。
因為他看到了守在李府門前的衙役。
讓衙役一番稟報後，陸昭這才得到知府點頭，隨著一個衙役進入府內。
來到中庭，知府正坐在客廳，不見李妙微。
“知府大人。”
陸昭進入廳中，微微拱手。
“你也知道了？”
知府顯然陸昭為何而來。
“怎麼樣？”
陸昭問的乃是李夫人的死因。
知府聞聲一歎，臉上滿是無奈之色。
“自盡而亡。”
“但她為何自盡，現在卻是查不出個所以然。”
知府無奈的不是李夫人自盡，而是他查不出李夫人為什麼要自盡。
畢竟在他的轄區內死了人，但是他卻查不出死因，這也算他失職。
“驗屍了？”
陸昭繼續問到。
知府搖頭。
“李夫人自盡的痕跡明顯，而且生前還與府中下人說過話，不像是被謀害，沒必要驗屍。”
“本府以為，她當是受了什麼刺激，這李府中應該還有我們不知道的事發生。”
知府的嗅覺十分敏銳，正如當初他能在第一時間將陸昭抓去衙門。
“李小姐呢？”
陸昭眉頭微皺。
“一連兩天，前後死了兩個至親，她一個女子如何受得了。”
“放心吧，本府已經請了郎中來，按照你之前開的藥方給煎了藥，還叮囑她身邊的丫鬟須臾不得離開，當出不了什麼事。”
知府說著，緩緩站起身來，雙手背在身後，目光望向廳外，臉上盡是愁色。
李尚陽之死剛剛調查清楚，李夫人又來這麼一手，他這個當知府的倒成了李府的管家，上上下下都得安排著，甚至還要顧及李氏綢緞莊，可謂勞心勞力。
但他為官多年，深知官商之間最易產生聯係，他若是處置不當，搞不好就會被參上一本。
現在的朝廷，可不是當初的朝廷了啊。
“草民想去看看李小姐。”
陸昭對李妙微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並不在乎李夫人到底因何而死，他擔心的乃是李妙微受此打擊，本就尚未痊愈的身體難以招架。
知府聞聲，若有所思的盯著他看了一陣。
“陸郎中，你對這件事怎麼看？”
他沒有回應陸昭的請求，而是有些好奇的看著陸昭，問及了另外一個問題。
“李夫人自盡？”
“是。”
昨日在公堂上，他見識過了陸昭的推理，合情合理，前後呼應，沒有絲毫破綻。
這樣的思維邏輯，在這樣的年紀，可謂鳳毛麟角。
麵對李夫人自盡一事，他自然也想知道陸昭的推論。
其實，就算陸昭自己不來，他也會派人去請陸昭來。
陸昭聞言，神色微微一怔，而後麵露思索之色。
片刻後，隻聽他道。
“李夫人雖為人跋扈，但她畢竟是李尚陽的夫人，能夠讓她無奈自盡的原因並不多。”
“自盡無非分為兩種，一是受了嚴重打擊，生無可戀，活下去也沒意思，幹脆死了一了百了，得個解脫。”
“二是犯過重大罪過，自知罪孽深重，活不長久，為了避免自己的罪孽被人挖出來，以死來逃避罪責。”
“我見過李夫人多次，雖然李老爺的死對她造成了一定的打擊，但她不像是扛不住事的人，而且她沒病沒痛的，也不像生無可戀之輩。”
“所以，我更傾向於後者，她暗中應該有什麼秘密是我們不知道的。”
對於李夫人，陸昭早就見識過，所以一番分析下來，隻有第二種推論的可能性比較大。
知府聞聲，若有所思的環顧四周。
“如此說來，你我想法一致，這李府中，肯定還發生了你我不知道的事。”
剛才他就已經如此猜測過，現在聽了陸昭的推論，當即更加確定。
“你去吧，瞧瞧李小姐，但莫要耽擱太久。”
知府答應了陸昭的請求。
“多謝。”
來到李小姐的房間，房內綠環等幾個丫鬟正守在她的榻邊，隔著薄紗，陸昭依稀能夠看到李妙微臉上的蒼白，還有盡管是在睡夢之中也依然呈現在臉上的痛楚與悲傷。
但同時，陸昭也能看到李妙微的病情正在家中。
先天性心髒病最忌遭到刺激和打擊，可李妙微這兩日接二連三的將這兩樣嚐了個遍，病情不加重還有鬼了。
綠環見得陸昭，當即朝著他微微一福，而後領著幾個丫鬟們出去了。
房中隻剩下陸昭與李妙微。
陸昭坐在她的床沿上，輕輕的將手搭在她的手腕上，脈搏無力的跳動，而且很不規律，呼吸也不均勻，還夾雜著些許雜音，像是從肺裏麵擠出來的聲音。
一分鍾後，他將李妙微的手放入被褥之中，正要起身。
卻不料自己的手一下被李妙微抓住了。
轉過頭，是一雙通紅的眼睛。
淚水順著眼睛滑落在臉上，沒有聲音的哭泣卻悲痛欲絕，肝腸寸斷。
“我知道。”
陸昭點了點頭，並未繼續說下去。
其實，剛才與知府推理李夫人死因之時，陸昭並未完全說明。
李夫人的確有可能是因為害怕自己的罪孽被挖出來，所以選擇自盡來一死了之。
可她的罪孽到底是什麼？
知府不知，陸昭卻是有猜測。
他來李府看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對於李尚陽和李夫人這兩口子，陸昭也是了解不少。
再加上李妙微做過的一些事，他自然輕而易舉的就能猜到其中的貓膩。
可這畢竟屬於人家的家務事，他一個外人憑什麼去幹預？
所以對此，他選擇了視而不見。
然而麵對李妙微的苦楚，他卻無法繼續掩藏，隻好說出來為她分擔一些重量。
“李夫人與大管家有些見不得人的事吧？”
“其實第一次給你診病的時候，我就看了出來，可沒想到他們竟然會的對李老爺下手。”
“說起來，該是我的過失。”
“倘若當時我能及時揭穿，或者給李老爺提醒，或許就能避免後麵的事情發生了。”
陸昭一聲歎息，露出自責的表情。
這不是他胡謅的事實，而是最為合情合理的事實。
隻是這樣的事實卻是導致李妙微難以承受，最終不得不選擇無聲哭泣的悲痛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