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治之症
那唐子杉吃了個憋，臉色頓時一沉，眼裏的厭惡霎時間全然浮現。
唐子一急忙訕訕一笑，領著陸昭便往池子一旁的回廊走去。
兩人來到一處類似別院的院子內，隻見院子內空蕩無比，沒有任何裝飾，廂房門前也隻有一個仆人，而且還是個老婦，看樣子至少六十左右，滿頭白發，身形佝僂。
“少爺．”
“林婆，祖母好些了嗎？”
唐子一上前問到。
林婆微微搖頭，一聲歎息，甚是無奈。
“唉，神醫請吧。”
唐子一示意林婆打開房門，這才引陸昭進去。
進得房門，陸昭見得房中也是空無一物，隻有一張綾床擺在的正北方，床上正躺著一個與外麵那位林婆看上去年紀相差不多，但卻更加消瘦的老婦。
“祖母。”
“孫兒請了神醫來”
唐子一話沒說完，床上的老婦已然睜開了眼睛，一下子盯著唐子一，目光之中帶著無盡的恨意，幹癟的嘴巴似乎在相互用力，導致整張臉看起來極其的詭異。
“滾！”
“滾滾出去！”
老婦恨聲而道，渾濁的眼裏那股恨意直讓人心中一寒。
這時，係統檢測後的回饋信息也在陸昭心中響起。
老年癡呆症。
中國古代對這種病沒有明確的分類，在漢代的《華佗神醫秘傳》中，最早正式稱之為癡呆，但也僅限於此。
對於老年癡呆症的治療，此時也尚未有係統的治療方法，隻有一些偏方。
陸昭一時啞然。
他現在最為擅長的乃是外科手術，老年癡呆症這種綜合性雜症他怎麼治？而且他手裏也沒有這種藥，畢竟急救箱裏不可能備著治療這種病的藥不是？
“神醫．”
正想著，唐子一已然向陸昭求援。
眼見如此，陸昭沒辦法也隻得想辦法硬撐著了，總不能擺手搖頭說自己不能治吧，那豈不是砸自己招牌？
“老奶奶，我是公子的朋友，今日特地來看望您。”
“您瞧，我還給您帶了禮物。”
不知道怎麼治療老年癡呆，並不代表陸昭以前沒有遇到過這樣的老者。
以前他在敬老院獻愛心的活動中就沒少接觸過這樣的老人，為了接近這些已經神誌不清的老人，扯謊乃是最有效的辦法之一。
果然，一提到禮物，老婦頓時眼神一亮，掙紮著就要坐起。
跟著他們進來的林婆急忙上前幫扶，卻不料被老婦一把推開，陸昭瞧著，心道這老奶奶看上去瘦弱無比，但力氣卻極大，林婆居然差點被推倒在地。
唐子一正要上前攙扶，陸昭卻是擺手，阻止了他。
隻見陸昭微微搖頭，臉上仍舊笑意不減的看著老婦。
掙紮了半晌，老婦終於坐了起來，一頭白發散亂不已，眼窩深陷後，一雙眼睛看起來極其的詭異。
“什麼禮物啊”
老婦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沙啞，但卻沒有了之前的寒意。
陸昭急忙從懷裏掏出一隻5％葡萄糖。
“奶奶您瞧，這就是禮物。”
“您要不要嚐嚐？”
陸昭笑著將葡萄糖遞到她麵前，老婦嗅了嗅，像是聞到了葡萄糖的味道，當即伸手來拿。
“誒奶奶，給您嚐嚐可以，但您得把左手伸出來。”
誰知陸昭將手縮回，和她談起了條件。
老婦聞聲，當即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瞧得自己左手空無一物，當即毫不猶豫的伸了出來。
陸昭這才將葡萄糖放在她的右手手中，而他的右手也搭上了老婦左手的脈搏。
拿著葡萄糖，老婦再度嗅了嗅，而後一飲而盡。
“嘖嘖．”
“好喝！”
“好喝！”
連說了兩個好喝，老婦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奶奶別急，一會兒還有，乖乖別動哦。”
陸昭像是哄小孩子一樣道。
還真別說，這一招極其的管用，老婦果然一動不動的坐著，像極了那些被老師哄著說一會兒給糖吃的孩童。
診完脈，陸昭再度拿出一隻葡萄糖，遞給了她。
“奶奶，今天孫兒就到這裏了，明日再來看您！”
“好好．明天我還要喝”
老婦極其滿足的點頭，但臉上卻呈現出一絲依依不舍的神情。
陸昭扶著她躺下後，這才與唐子一來到門外。
“公子當也知道貴府祖母得的什麼病吧？”
陸昭試探性的問到。
老年癡呆症這種病在古代並不罕見，而且可謂極其常見。
隻是因為沒有係統的治療方法，所以絕大多數郎中都束手無策。
但這並不影響這種病症流傳深遠。
“知道。”
“呆症。”
“聽聞是不治之症。”
唐子一的聲音很是消極，臉上滿是落寞與無奈。
陸昭聞聲點了點頭，而後也是一聲歎息。
“神醫也”
“也沒辦法嗎？”
唐子一顯然不敢相信這種事實。
但事實就是事實。
“閣下祖母的呆症雖屬於早期，病人身體活動暫時沒有問題，隻是記憶出現混亂，思維能力減退，甚至可能出現幻覺，錯覺。”
“但，別說是現在，就算是幾百年後也沒有特效藥能夠治愈這種病症，隻能使用藥物延緩減輕病症和病情發展。”
“而一旦呆症到了晚期，那便隻能聽天由命了。”
陸昭並不想對自己的病人說聽天由命。
身為一個醫生，治病救人乃是職業素養。
可是並不是世間所有病他都能治，而且還是這種醫學上的永久性難題，別說是他，就算把全世界最優秀的醫生集中到一起，隻怕也研究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連神醫也沒辦法．”
“看來．”
唐子一說著，鼻尖一酸，眼眶已經泛起淚花。
“我會想辦法找一些藥來延緩呆症的發展，但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這是陸昭所能給的唯一的承諾。
唐子一聞聲連連點頭，但卻已經說不出話來。
然而這時，唐子杉領著一個錦服華裳的年輕公子也來到了院中，瞧的陸昭在此，她臉上頓時露出鄙夷之色。
“敢問神醫，我祖母的病可有辦法醫治？”
唐子杉鄙夷的目光根本沒有任何掩飾。
站在她身旁的年輕公子手中握著一把湖紙畫扇，也是微微頷首看著陸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