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胡蔓草之毒
“陸昭,你初到蘇州,如何識得李老爺一家的?又是如何能與他們一起吃飯的?快些細細道來!”
知府高坐“高堂明鏡”的牌匾之下,兩邊皆是威武棒的衙役,外麵更是圍了一層又一層的捕快模樣的衙役,陸昭就算插上翅膀,隻怕也無法從這裏飛出去。
見狀,陸昭打起精神來,既然有人要栽贓陷害他,那這件事背後必定有著巨大的陰謀。
好不容易穿越一趟,還能讓幾百年前的古人給欺負了?
信了你的邪。
於是,他將如何來到蘇州,如何去李府為李妙微治病,昨夜又為何會在李府吃飯等等一係列事都一五一十的說了。
聽完這些,那知府大人忽的一笑,臉上滿是蔑視之色。
“一個江湖郎中,竟攀龍附鳳!端得無恥!”
“昨夜是不是你在酒中下毒,毒害李老爺一家?”
知府話音一轉,聲色俱厲。
顯然,他潛意識裏已經認定陸昭是凶手。
“知府大人,您有證據?昨晚大人抓草民的時候,草民來不及說話,始終未曾問及到底發生了何事。”
“草民第一次聽到李老爺遇害一事,就被大人認定為凶手抓了回來,敢問大人為何如此肯定?難道僅憑草民昨夜曾與李老爺一家吃飯喝酒?”
“係統,檢測一下這個知府。”
陸昭想不明白一點,那就是到底是誰在陷害自己。
自己剛到蘇州不過半月,可謂初來乍到,而且也沒有什麼值得別人覬覦的東西,誰人會吃飽了沒事幹陷害自己?
係統檢測後告訴了陸昭,陸昭聽罷,更是覺得奇怪。
“證據?昨夜隻有你與李老爺一家吃飯,為何他們都中毒了,你卻沒有?”
知府神色一轉,又是厲害目光盯著陸昭。
這是個很明顯的問題。
李老爺一家三口都中毒了,但與他們一起吃飯的陸昭卻沒有。
如果不是陸昭下毒,他如何會安然無恙?
按照這個推論,隻有陸昭可能是凶手。
“大人,這隻是推論,如果按照推論便可以定一個人的罪名,那草民無話可說。”
陸昭不以為然的道。
嘉靖四十四年,雖然朝廷越發的昏庸無能,但《大明律》卻仍舊完整無缺,從未聽聞有誰按照推論來定人罪過的。
沒有證據,任何推論都可以稱之為誣陷。
知府顯然也明白這一點,聞聲當即冷笑,而後輕輕拍手,李府送來的證據當即被衙役提到公堂之上。
“仵作,你告訴他,李老爺體內與這酒裏的毒,是不是同一種。”
驗屍的仵作早已等候多時,聞聲急忙上前拜倒。
“回大人的話,李老爺體內殘留的乃是胡蔓草之毒,與酒盞之中的毒一樣。”
“胡蔓草之毒又名斷腸草,毒性並大,但如果過多服用,仍能達到致死的效果。”
仵作言罷,再度一拜,始終不敢抬頭。
陸昭聽得此言,不由微微點頭,眼前這個仵作倒是有些見識,竟知道胡蔓草。
“嗯,那中毒者可有解救之法?”
知府再度問到。
“回大人,因為胡蔓草毒性並不大,所以若是一開始就服用黃湯,其實並無大礙。”
“若是中毒極深,則藥石無醫。”
仵作也繼續回答。
“陸昭,你可聽明白了?”
知府轉頭看向陸昭。
“大人想說什麼?”
陸昭繼續不以為然的問到。
“哼!當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來人啊,將昨夜在陸府中搜到的證據拿上來!”
知府話音落下,立刻有衙役拿著一包藥渣進入堂中,而後擺在那仵作麵前。
“仵作,你且看看這些藥渣是不是黃湯的藥渣。”
知府發話,那仵作豈敢不從,急忙細細查看。
而陸昭雖然跪在一旁,但也能看到。
擺在仵作麵前的藥渣正是黃芩,黃連,黃柏,甘草等殘渣,正是熬製黃湯的藥渣!
可這些東西為什麼會在自己府中?
自己根本就沒有買過這些東西!
一時間,陸昭心神急劇震動,看來幕後主使打定了主意要把自己往死裏弄,所以一開始就準備好了所有對策。
一思及此,陸昭急忙讓自己鎮定下來,現在能幫到自己隻有自己,若是自己在這時候先亂了,那等待自己的隻有死路一條。
“大人,這些藥渣正是熬製黃湯的藥渣!”
仵作的鑒定結果已經出來了,陸昭就是凶手。
“陸昭!你還有什麼話說?”
知府怒不可遏的問到,須發皆張,看起來好似要將陸昭一口吃掉。
陸昭見狀,心中當即疑惑不已。
李尚陽雖是蘇州大戶,但也不至於讓堂堂知府如此動怒才是,畢竟這蘇州城的大戶不計其數。
難道說李府與知府有關係?
一邊想著,陸昭緩緩沉下心來,開始回答。
“大人,草民雖不知這位仵作到底是何許人也,但顯然他對胡蔓草毒性的了解並不深入。”
陸昭在府中閉關十日,正是在潛心研究係統給他的《藥草大全》,其中涵蓋了從古至今數萬種藥草,每一種藥草的藥性,藥理,以及用法都被他牢記於心。
這胡蔓草,顯然也不例外。
“哦?聽說你是神醫,你倒是說說看,這胡蔓草到底何種毒性?”
知府見陸昭還想辯駁,居然沒有反對,顯然對定陸昭死罪已經胸有成竹,眼下隻是看陸昭如何無力掙紮罷了。
“胡蔓草全草有毒,春夏之際的嫩芽更是極毒,幾乎沾者必死。”
“草民聽說李府的大小姐與夫人隻是昏迷,並未如李老爺一般中毒死去,那說明這酒盞之中的毒,並非嫩芽,而今乃秋季,也沒有嫩芽可以用毒。”
“既然不是嫩芽之毒,那便是草葉之毒。”
“胡蔓草的草葉的確有毒,但也分輕重,正如這位仵作所言,中毒輕者,隻是出現昏迷,呼吸困難等症狀,類似李小姐,夫人。”
“而中毒重者,則會迅速出現昏迷,嚴重呼吸困難,最終窒息而死。”
陸昭話到這裏,忽的停下了。
那知府似乎也聽出了一些不對勁,神色頓時微變。
“此言何意?”
他用一種懷疑的目光看著陸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