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靈犀知道這世上有一種人很自私，但是為了活命，這種至親的人都要相互攀咬，就真的讓人心寒不已了。
“既然你們姐妹相互指責，就讓貴妃娘娘看著發落吧，至於讓你們二人誰活下來，已經不是咱們能左右的了。”
慕靈犀走到茶廳，下人已經將早飯送上來了，拓跋顏在等他。
“你怎不先吃？”
拓跋顏磕碎一個雞蛋放到她麵前的碟子裏，“過節，一個人先吃多沒勁。”
慕靈犀看著碟子裏的蛋，平日她比較喜歡吃白水煮蛋，今日卻一口也不想吃了。
“沒胃口？”
慕靈犀點點頭，“多少受一點影響。”
其實外麵發生的一切拓跋顏都聽到了，那對姐妹相互攀咬的話他也聽到了。
“她們自作聰明怪不得別人。”
“你打算兩個都送回宮，還是隻送給一人？”
拓跋顏喝了一口清粥，不喜歡寡淡的滋味擦拭了一下唇角，“都送回去她們隻會想辦法怎麼再攀咬無辜人，將那個話少的留下，天窠會將事情經過向貴妃說清楚。”
慕靈犀點頭，“留下一個也好，這樣娘娘也不好安插人手。”
今日，李熏真和妹妹犯了大錯，親眼看到妹妹被帶走送回貴妃娘娘那裏，還有死去的雪球。她知道妹妹回去後怕是要凶多吉少了。她跪在建輝院外不敢妄動，靜靜等著五殿下發落。
佟熙柔看著曾經高她們一頭的李熏真，端著一疊才出鍋的粽子，路過她時故意踩了上去。
輕薄如雪的細紗裙擺被她碾壓在腳下，就似將這人踩在腳下一般。
“真沒想到你們姐妹這般惡毒，為了害我連主子的貓都敢下手，這就是不忠。為了活命，自己的妹妹也出賣，這就是不義。似你這般不忠不義的女人，你覺得你還配在顏王府生活嗎？殿下日後可還敢多看你一眼？”
原本跪得筆挺的李熏真瞬間跌坐在地上。
原來，原來慕世子讓她們姐妹互相揭發是這樣的用意？她忽然就成了不忠不義之人？
佟熙柔輕笑，似一隻勝利的花孔雀。
“如今惡毒的標簽已經刻烙在你們身上了，這府裏再沒你的立足之地，我若是你早就夾著尾巴滾蛋了。”
李熏真忍不住落下悔恨的眼淚，她們是貴妃娘娘送來的婢女，原本高所有人一頭，可事情怎麼就落到這種地步？
“我是無辜的，我是被逼的！”
佟熙柔冷笑，“你這種話騙鬼去吧，你是啥樣的人咱們都看得清清楚了，你若沒地方可去，就學著錢婉清的樣子乖乖地窩在她的小院不出來，我還能讓人賞賜你一口飯吃。”
慕靈犀將她們的對話都聽了去，落下筷子對拓跋顏道，“我已經和學院打過招呼了，過了今日我就正式搬過去。”
拓跋顏抬首睨了她一眼，“府上礙眼的人都離開了，你也要走嗎？”
慕靈犀掃了一眼邁著蓮步進來的佟熙柔，“雖比先前清靜了些，不過學院那邊也是必須要去的。”
拓跋顏看了她一眼，沒有再強留。
佟熙柔高興，沒想到宮中貴人送來那麼多美人，最後能留在表哥身邊的會是自己。
她將托盤放到桌上，賢惠地給表哥和慕靈犀身前各放了一顆，“學院的吃食可比不上府裏，慕世子真的住宿到了那邊就要吃苦了，吃個粽子嚐嚐鮮。”
慕靈犀瞥了一眼她端過來的粽子，想到剛剛為了逃脫罪責，佟熙柔的嘴臉。
“有用之時笑臉迎人，無用之時惡語相向，這種人送來的吃食本世子無福消受。”
佟熙柔一怔，隨後諂媚道，“丁墨一點的小事，世子怎麼還記仇呢，事情都解決了，有罪的人也被帶走了，王府也得了清靜，咱們不該慶祝嗎？”
慕靈犀對她的厚顏無恥驚歎到了，原來處事圓滑之人還需要有一張厚臉皮，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才能活得好。
拓跋顏睨了她一眼，道，“東西送到了就下去吧，這裏不需要人伺候。”
原還笑臉盈盈的人忽然委屈地眼中蓄滿淚水，“今日過節，熙柔準備了這麼多節日才有的吃食，都不能與表哥一同用餐嗎？”
拓跋顏起身，做出請的手勢，“男女有別，表妹遲早要嫁人，你我雖是表親也要記得避嫌。”
佟熙柔隻是想留下與拓跋顏一同用餐，她的聲音裏帶著哀求。
“表哥！”
拓跋顏側首，“表妹一早辛苦，這餐你慢慢吃，不用急。”
慕靈犀也沒有胃口，向佟熙柔頷首隨著拓跋顏一同離開。
“表哥……”
佟熙柔追出來，拓跋顏隻回她冷漠的身影，她扶著門框，一把將門框上的彩葫蘆扯了下來，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李熏真見殿下離開，從地上慢慢站起來，看著佟熙柔冷笑出聲，“佟小姐辛苦一早上，又是布置王府又是親手包粽子，這樣賢惠好似也沒得到殿下的心。”
她嗬笑出聲，揉了揉酸痛的膝蓋，一瘸一拐地離開。
女人間的勾心鬥角慕靈犀半點不想參預，她有些委屈，“好好的端午節，過得真是掃興。”
拓跋顏自己還餓著，被女人掃興確實不爽，他指了指府上假山處的涼亭。
“去那，天窠已經將飯菜都備好了。”
慕靈犀挑眉，難怪他剛吃的那樣少，原來早就打算在室外用餐了嗎？
看到桌上擺著的四色小菜，煮好的雞蛋一盤，包子、煎餃，都是她喜歡吃的。
桌上，有天窠準備的雄黃酒，拓跋顏準備給她倒酒，“這是端午要喝的雄黃酒，父皇曉得我身上有傷不能入宮，特意命人賞了一壇過來。嚐嚐。”
手才按到瓶口被慕靈犀製止，“你是不想傷好了？喝酒本就對你的傷恢複有影響，雄黃是礦物質本身就有劇毒，這種酒喝多了可是要出人命的。”
拓跋顏挑眉，在他記憶中，父皇每到端午前後就會喝用雄黃釀製的酒來暖身子，也被宮中釀酒司的人傳言雄黃酒可祛除邪祟。
“此酒竟是有劇毒的嗎？”
慕靈犀點頭，“雄黃本身有毒，加在酒中毒性更大，淺酌可能感受不出，若貪杯必有中毒跡象，比如會出現腹瀉、腹痛、嘔吐、頭暈，出現這種症狀，必須立即就醫解毒，否則對身體的傷害是巨大的。”
拓跋顏再問，“可是隻靈犀曉得雄黃有毒，其他的大夫不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