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氏也近乎不能呼吸,聲嘶力竭地追了上去,“放開我兒!”
她比任何人都怕慕靈犀出事,那不隻是生命安全的問題,還有身份上的秘密!
彭摯一拳揮出去,完全不在乎對方是不是女子。
“滾開,今日就算是天王老子來,這人我也得帶走!”
“娘!”
慕靈犀見全氏被一拳打在胸口栽倒在地,心急之下就要掙脫身上的束縛,後脖頸忽然吃痛雙眼一黑,人事不醒。
伯府一時人仰馬翻,世子被人當街擄走,伯爺昏迷不醒,大夫人也被對方打病在床上,全府上下都要王玥梅一個人操持事務,也是累得自顧不暇。
慕惠犀急得在娘床頭直抹眼淚,“娘,可怎麼辦啊,那個姓彭的一看就是有備而來,小弟被這樣帶走會出事的!”
曲水不請自來,單膝跪倒在床前請命道,“夫人放心,此次是屬下維護不利,就算搭上這條性命不要也會救主子出來。”
大舞一同跪在門前,“小世子帶我兄妹恩重如山,大武同樣可豁出性命將主子救出來。”
全氏胸前那口憋悶遲遲緩不過,氣若玄虛地搖頭,“靈犀視你們為家人,他絕對不願見你們如此。”
她喚了聲,“曲水。”
“屬下在!”
“能否聯係上五殿下,他身份貴重又侍衛眾多,此事怕是隻能求他相幫了。”
她知道自己所求有些過分,緩緩從床上爬起來跪在地上。
“算伯母求你,找到五殿下求求他救救靈犀。”
曲水慌忙讓人攙扶起來,“夫人不必如此,五殿下此前不在商都,他若知道小世子出事了,不用您求也會相幫的。”
全氏點頭,又對大武道,“府上事出的突然,知府那裏定然還不知情,彭摯雖官居從五品管事,可他沒有兵權,私自調兵便是違反律法,讓知府大人協同一起找靈犀。”
大武點頭,快速離去。
慕惠犀見娘掙紮著要出門,忙道,“母親,你要做什麼?”
“你祖父不能倒下,幕府需要他老人家支撐著,我親自回一趟莊上,將神醫請來。”
慕惠犀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我陪著娘一同回去。”
她們能做的,唯有讓慕府先不要亂起來,剩下的隻能將希望寄托在五殿下和知府大人身上了。
慕靈犀被人打昏迷,再醒來時竟然被關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牢裏,她晃動了一下身子,人便在半空中蕩來蕩去起來。
她大腦發沉,血液向眼珠子處湧,也不知被人吊掛了多久。
“姓彭的,你給我出來!”
隨著她喊叫出身,視線對角處巴掌大的氣窗被人拉開,一道刺眼的光射了進來。
她眯了一下眼。
“人醒了,叫大人!”
窗口再次被關上,牢房又變成一片漆黑!
慕靈犀掙紮,可她發現越是掙紮身上的捆繩越緊,竟然對她用了綁豬扣。
“彭摯,你個卑鄙小人,不分青紅皂白隨便綁人,將我放了!”
鐵門被人哐當一聲打開,彭摯發福的五短身子從外間緩緩走進地牢。
隨著他緩緩走下,有官兵舉著火把將牆上的油燈一盞盞點亮。
慕靈犀視線慢慢恢複,這才看清她所關之處是個什麼地方。
這裏不但暗無天日,身側竟然還有萎頓在地的兩具枯骨,而牆上掛滿各色刑具,原本的石牆之上更是到處沾染著斑駁的黑塊。
官兵點完油燈將火把插進一個炭盆當中,那盆黑炭不久便被燒成了紅色,裏麵插著一根尺長的烙鐵,那支烙鐵似是沾過太多人的血,生著一層層斑駁的鏽漬。
彭摯此時站在一個木架旁,他正在審視架上的刑具,似是在掂量一會拿什麼用起來更趁手。
“這些刑具用在一個娃娃身上,好似都太用力了,鞭子如何?”他似是在和慕靈犀打著商量,從架子上抽出一根長鞭握在手中。
慕靈犀盯著他手中的鞭子扭動了一下身子,也不過是讓身體在半空中劇烈晃動起來。
“你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為何要抓我來此?”
“為何抓你?你猖狂得意之時就該想到會有今天!”
慕靈犀被倒懸在空中,當真是難受至極,她看不清彭摯的嘴臉,隻能辯駁道,“我沒有招惹你彭家一分一毫,你不分青紅皂白將我關押起來,你就不怕被問罪丟了你頭上的烏紗帽嗎?”
彭摯一腳踹在慕靈犀的下身私密處,嘴裏罵著惡毒的言語。
“問罪?你殺死我兒的那一刻,我彭摯便對這世間再無留戀,你毀了我彭家十代單傳,我要用你的血祭奠我兒的亡靈!”
慕靈犀被他一腳踹得結實,痛得悶哼出聲,饒是她的致命處不在那裏,可是真疼。
她緩過一口氣後,憤怒斥罵道。
“我與彭於霏月餘未見,你有什麼證據說他的死與我有關?”
此時的彭摯根本不能讓人在他麵前提兒子的名諱,想到獨子一夜未歸府,他派人找到時隻剩下被人砍掉手腳,切斷喉管的死屍時,眼底便再充血一分。
他身邊帶著的小廝屍身下藏著血書,是一個慕字的上半截,如此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你說與你無關?我兒除了喜歡在詩社與人比文,隻與你有過齟齬,那也是因你不肯為他娘醫病而起,他那樣一個乖巧的孩子死前被人分屍,小廝留下血書寫著慕字,你還敢說不是你所為?”
慕靈犀心下暗驚不妙。
彭於霏竟然死得那般慘嗎?被人分屍,而且殺人滅口下還被小廝留了血書?
“彭大人,如果真是我的人所為,你覺得我會讓小廝留下血書嗎?這是栽贓陷害,是誣蔑你不曉得嗎?”
她不說誣蔑還好,說起誣蔑就想到兒子為了替母親報仇,不過是找了兩個人假扮客人想讓慕府的生意難做。
可這臭小子呢,竟然將事情鬧到官府,讓兒子大庭廣眾之下被杖刑!
想到兒子死前不但受了羞辱,他這個父親還因為賠償銀兩一事讓他跪了一夜祠堂,他又是氣又是難過又是自責。
心中百感焦急無處發泄,甩起手中的鞭子向空中打了一個響亮的鞭花!
“今日不管你說什麼,我豁出前途不要也要你祭奠我兒的亡靈!”
慕靈犀掙紮,她不怕疼,亦不怕死,可是這樣不明不白替人背鍋的滋味太過窩囊。
“老渾蛋,你沒長腦子嗎?殺你兒另有其人,你不去追查真凶,你在這裏發什麼瘋?”
彭摯覺得鞭子太輕不趁手,直接將皮鞭丟進缸裏,那缸裏的水也不知多久沒有換過了,四圈結滿白堿,他待鞭子完全侵濕,一鞭揮到慕靈犀身上。
“臭小子,死到臨頭還如此伶牙俐齒!不過沒關係,饒你是文曲星降世能將黑說成白,今日我也要先為我兒報仇!”
“啪!”鞭子在半空揮出一道水花後打到慕靈犀稚嫩的身上,當下皮開肉綻。
“啊!”撕裂靈魂的痛讓慕靈犀無法忍受地喊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