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靈犀曉得樓氏與徽友正給祖父留下無法緩解的心理厭惡。
以至於這分厭惡已經嚴重到無法容忍看到與他們有任何關係的事與物。
慕靈犀蹙眉，“祖父，靈犀能否問問，如果有人真的覬覦我們幕府財產，事到臨頭您又要如何去做？”
慕錚哀歎，“早年你父親招惹的風流債，惹下這些爛攤子，誰也不料還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麵。但祖父絕對容忍不了他們分占我慕家一個銅板，真要逼我到那一步，我就在他們得到前全部捐出去。”
慕靈犀覺得這個主意爛透了，“祖父，您這招隻能治標不能治本，您就算家萬貫家產全部捐出去，他們不會以為咱們家沒錢了，隻會想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怕是還會招來傾覆的危機。”
慕錚抬眸，渾濁的眼眸裏有著疲憊與擔憂。
他無力地笑了一聲，“嗬，歲月不饒人，阿福年輕時幾日不睡都精力充沛，如今他也離開了。祖父如今也覺得遇事心力交瘁，可趕走他們祖父半點不後悔。”
慕靈犀也不想祖父做後悔事，她思忖片刻道。
“與其躲避鋒芒苦著咱們自己，不如將慕府的名聲做大做強，除了博得義名，還要讓更多的人依附咱們慕府，主動來與咱們攀親帶故，隻要咱們慕家有盤根錯節的靠山，有心之人再想動咱們也要衡量衡量。”
慕錚苦笑，“咱們家除了銀子多，商賈出身的門第哪那麼容易結交強勢權貴。”
何況對方是戚太師一府的人，真的抗衡起來，怕是就連年少的五殿下也隻能避其鋒芒。
慕靈犀已經想到了，如何讓那些與自己毫無相幹的人與自己交好，甚至離不開他們慕家。
那就是他的醫術。
但她一個人的能力有限，也不是所有的病症都可以治愈，那麼尋其方法又要走捷徑，還是從她教給大姐的藥膳上下手。
慕靈犀寬慰祖父道，“靈犀已經籌劃了許久，想借天下第一樓的優勢，重新開業，賣藥膳湯。孫兒閑暇之時已經準備了八十餘種藥膳方子，來咱們藥膳館的客人，都由坐堂大夫診脈，針對他們的身體弱點為他們搭配藥膳吃食。藥膳可調理人體慢性疾病，增強人體免疫力，隻要咱們慢慢將他們的身體調理好，這名聲慢慢就宣揚了出去。”
慕錚捋著半長的胡須點頭，“靈犀的醫術和盼兒的藥膳確實讓祖父都刮目相看，經曆這麼大的事件，祖父這身子體還能康健如初，你們兩個孩子的功勞不能小覷。如果真的也能讓他人受益，讓他們意識到你們賣的藥膳價值，確實能得人心。可……”
他有顧慮，饒是吃了他家的藥膳調理好了身子，這也不算是恩情啊？
慕靈犀已經想到了祖父擔憂的事情，但有些事情不能急，尤其是結交權貴攀附靠山這樣的事情。
“靈犀自然曉得，想擁有一定的人脈與地位不是一件簡單之事，所以靈犀想雙管齊下，治人的同時再為窮人開設慈善堂，每日供給窮人一顆饅頭，一碗清粥，為看不起病的百姓免費舍藥。雖然這會是一筆不小的支出，卻能為我們慕家帶來極大的名譽。”
慕靈犀說到此處，定定地看著祖父，畢竟她隻是一個孩子，做這樣大的決定還是要征求祖父的意見。
慕錚起身，在書房當中踱步。
“造勢，造勢！造幕府美名的勢，有了百姓的愛戴與擁護，不但能將慕府的善舉傳揚出去，也能將一小部分財力散播出去。”
他們慕家有幾代人花不完的金銀，與其留著為禍，不如散出去。
如此還能蒙陰下一代，也能將慕府這些時日受損的名譽挽回。
“我孫兒真的是祖父的智囊，既然要做，我就號動九州的慕家商鋪一起響應，拿出百分之十的利潤去辦這件事，能力多的就每日施舍，能力差的就三日一舍，條件窮苦地區就七日一舍。”
慕靈犀點頭，“還是祖父想得更周全。”
慕錚之前心下的愁悶被小孫子一句話就逗笑了，“你這孩子，總有辦法讓祖父開懷。祖父如今精力不足，可想不出好點子，這不都是你提醒的。”
慕靈犀笑得狡黠，“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靈犀是能想到點子，可是思慮不周全，祖父的完善加上我的意見，如此才完美。”
“哈哈哈！好好好！我的孫兒真是祖父的瑰寶，就按你說的辦。”
慕靈犀笑得滿足，“祖父，靈犀還有一事，就是關於這件事的負責人，如今福伯去了青州，南笙大哥顧著府中上下事務就夠忙了，我要和夫子上課還要和師父學醫術也無暇這些，不如讓母親代管可好？”
慕錚從前是絕對不容婦人拋頭露麵的。
可這一次是善舉，讓全氏去負責此事倒不覺得有違福德，好過在家中閑賦生事，忙碌起來確實要好上許多。
“可！”
慕靈犀籌備著酒樓開業已經許久了，要不是家中瑣碎事情太多，年後不久就要開業的。
如今終於提上日程，又要有得忙碌了。
全氏得了信，帶著盼犀和惠犀到了春輝院，她略微忐忑道，“你祖父找我了，對我說如今府上可用之人太少，竟是讓我操持日行一善和酒樓的經營。娘一介婦人從未在外麵張羅過事宜，忽然要擔這麼大的擔子，靈犀你該怎麼辦？”
慕靈犀見娘一副緊張的樣子，安慰道，“施粥一事簡單，母親算好每日花銷，控製在一定的成本範圍內，再找幾個護院維持一下秩序，不讓那些身子齊全還想白食的人占便宜就好。舍藥一事我想讓師父來做，他年歲大了一個人留在莊上無人照看我也不放心，我想和師父商量一下，讓他來城裏。至於酒樓方麵也不用置辦什麼，之前留下的物件皆是新的，如今慕府太平，曲水也閑暇無事，讓他幫著操持。”
慕靈犀給母親分析完，全氏的心才稍稍踏實一些。
從前她也掌著一府的中饋，隻是八九年的莊上清貧生活讓她失了自信。
女兒如此一說，她想著好似也沒有多難。
“我聽你祖父說，你想賣藥膳，可娘覺得，那藥膳雖好，也不是人人都會信服，初時的生意怕是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