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靈犀一如往常那般到徐府上課,隻是這兩日宮裏來的那個盧公公像一塊狗皮膏藥般,拓跋顏去哪他便跟在哪,如此一來,擾得整個徐府都不自在。
徐家人還要像貢著神佛一樣貢著他,拓跋顏不想老師為難,便隻好請假留在山莊。
徐令輝這兩日一直在小學堂前轉,發現五皇子兩日沒來了,便早其他同窗一步出了徐府,繞到府外一棵榆樹下,那裏等著一個人。
他向那人耳語了幾句,隨便得了一個沉甸甸的荷包,嘴角勾笑離開。
慕靈犀不曉得她的行蹤早已經被人監視,這日下學時被人堵在了大門口。
“慕靈犀,你還真是撒謊成了癮,為了躲避家法處罰不回家,還騙祖父說是給五皇子看病,實則你日日回絮柳巷那處宅院居住,你可想過你這樣做是犯了怎麼樣的錯?”
慕孟玨可沒想給他留麵子,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自然是使勁地宣揚,勢必要做到更多的人聽到才行。
慕靈犀皺眉,如今正是下學時間,各府的馬車都停在這裏接人,慕孟玨這樣胡鬧,不出一夜怕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慕靈犀品性不好了。
“慕孟玨,你竟然監視我!”
“你若不居住在外夜不歸府,會怕人監視你嗎?你才七歲,為了躲避跪祠堂真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啊!”
慕靈犀氣得不輕,偏這兩日拓跋顏不在,沒人幫她說話,現在真是有口也辯解不清。
“隨便你怎麼說,你想繼續丟伯府的人就大聲吵嚷,我不奉陪。”
回去便要吃虧,她寧可現在由著慕孟玨胡鬧也不會回去。與其在這裏浪費唇舌,不如拓跋顏的一句解釋,再兩日盧公公便回京了,再兩日即可。
慕孟玨沒想到話說到這份上,慕靈犀竟然不在乎。
“你就不怕你這種品行,一旦傳揚開來大學士趕你走。”
慕靈犀冷笑,“你這般大吵大嚷的不就是想要老師知道嗎?老師那麼聰明的人又怎麼會看不穿你的小伎倆。至少他會清楚,你我兄弟感情不睦,如此一來你說的的話自然不能全信嘍!”
慕靈犀也沒有壓著聲線,想聽八卦的人此時全都豎著耳朵,來徐府學堂上課的學子哪個不是權貴人家的子弟,深宅大院的勾心鬥角多了去了,像慕靈犀兄弟之間的關係,怕是每個府上都這般相處。
他們要聽的是八卦,是談資。
果然,慕靈犀說完這句話,有不少人開始指指點點,信慕孟玨的人就少了不少。
慕孟玨沒想到他會拿這種理由為自己開脫,不過現在他也不是從前的小孩子一點心機沒有了。
很快,他就有了應對之策。
“好,你說我在編排你逃避家法懲治,但你多日沒回府的事總是有的吧?”
“這個有什麼不對?我兩個姐姐不在伯府,第一日我去了傾策山莊,回來便聽說大姐病了,我要回去照料她的身體沒有回府這也有錯嗎?”
慕孟玨才不管那個傻丫頭死活,他對馬車後喊了一句。
“樂子你出來。”
原本在慕錚房裏伺候茶水的小廝樂兒因為娶了王氏之後他的差事被頂替,如今換到了書房替伯爺研磨。這會被慕孟玨喚出來,見到那麼多人看著自己還有些膽怯。
慕孟玨看到他這慫樣便氣不打一處來,在他腿上踢了一腳。
“祖父讓你來做什麼你全忘記了?”
慕孟玨衝他使眼色,樂兒再不敢耽擱,將來前準備的說辭說了一遍。
“伯爺那日從山上回來便身體不舒服,這兩日身子越發地沉了,府醫給看過了也不見好,小人背著伯爺偷偷來請二公子回府給伯爺瞧瞧,可別是又要犯病。”
慕靈犀心下一緊,又見慕孟玨臉上有得意之色,便懷疑這是不是對方的騙自己回府的計謀。
於是她問,“祖父是哪裏不舒服?”
樂兒哪知道伯爺哪裏不舒服啊,伯爺根本沒病。
他指了指腦袋,“說頭暈,看久了賬冊暈得更厲害。”
“頭暈?”
樂兒想到二公子醫術了得,怕隻說頭暈不行,又說,“還有,還有四肢酸軟,沒力氣。”
他想到自己病的時候就會如此,努力想著那種症狀,“對,還會發冷。”
“還會發冷?”慕靈犀沉吟了片刻,總覺得這是風寒之症。
“府醫怎麼說?”
慕孟玨上前將樂子的身形擋住,質疑他,“怎麼,祖父病了你也不回去嗎?不是說你最是孝順、最是在意祖父的身體嗎?你在這裏羅裏吧嗦地問一下人,他就能說清楚祖父得了什麼病,那還要你有何用?”
慕靈犀咬唇,看來今日她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了。
“我自然擔心祖父的身體,用不著大哥在這裏用激將法。”她上了馬車,對曲水道,“回慕府吧。”
曲水擔心,“小主子,那個奴才一看就是在撒謊,你這樣回去怕是要吃苦頭了。”
慕靈犀沒法,“老師也在上麵看著呢,我若不回府便會背上了不孝的名義,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是奴才在撒謊,我今日也得回去了。”
曲水心下暗自下決定,這一次絕對不能讓小主子吃了虧。
慕孟玨見慕靈犀的馬車是回府的方向,嘴角露出得意地笑,此招果然奏效!
這邊馬車才到府門前,那邊便有身影鬼鬼祟祟地向西院跑了過去,小周氏一臉得意地向樓樂菱彙報。
“回來了,大公子果然將人給帶回來了。”
樓氏高興,“我兒真是越來越能幹了。”
早前隻會讓她操心生氣,如今不但懂事了還能替她分憂出點子了。
“走,到東院去,我看這回王玥梅她還怎麼護著那小崽子,今日說什麼也要她好好吃吃苦頭。”
她去之前刻意照了照鏡子,見自己臉色過於紅潤,又在臉上撲了一層粉,讓她看起來憔悴一些,這才換了一身素雅低調的衣衫到怡鶴堂這邊來。
她發現慕錚不喜歡她過於打扮自己,如今她也學乖了,到這邊來都盡量讓自己打扮的老氣些。
她到時,慕靈犀正在給慕錚請安。
“祖父,靈犀多日不曾回府給您請安,祖父的身體可還好?”
慕錚不曉得她宿在絮柳巷,見小孫子氣色尚好,放心些許,“我身體無礙,你這幾日給五皇子看病可有累到?”
慕孟玨在一旁冷笑,立即搶話道,“祖父,你被他騙了,他壓根沒有留在五皇子身邊,他一直在他娘的那處小院過夜。”
慕錚忽然就沉了臉,質問慕靈犀,“你大哥說得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