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覺得是全氏母子太過不識抬舉,付夫人與彭夫人想結實,不想相交委婉拒絕就是了,這樣鬧得不愉快,讓吳家人也沒臉不是。
結果她們才這樣想,等著吳家人給臉色的時候,吳老太君忽然發話了。
“我竟不知還有這樣的事,早年,吳家老太爺敗光了家產,落魄得隻剩下三間房舍,所有人都勸父親退了這門親事,可我父親陪嫁十八車嫁妝,生生將吳家的家底又支撐了起來,有了我兒如今的出息。付家的做法我不多做評價,但你們的處事方法就與我這個老太婆格格不入,付夫人,你也不必在此觀禮了,請回吧!”
老太君直接下了逐客令,竟是給了全氏與慕靈犀這個義子百分百的臉麵。
所有人終於看清楚了,吳家認親,那是發自內心將這個孩子視為已出了,不但捧著還護著,那是半點委屈也不肯讓他受的。
所有人終於重新正視了這層關係,再不敢輕視全氏母子三人。
沒辦法,在天水郡,除了朱安撫使,政績都是要吳大人審核的,這些官員除非不想好好幹了,不然誰敢得罪吳家人?
付夫人謔地從坐位上起身,心中再不痛快也不敢頂撞老太君一句。
慕靈犀來到她近前,對她嘻嘻一笑,說了一句更讓她慪氣的話。
“付夫人,原本我也不想讓你如此沒臉,誰讓你和樓氏走得近,你們太過親熱,背後又議論了我娘太多的壞話,那就不要怪我報複你了。”
付氏這才恍然,原來禍根在大門口的時候就埋下了。
她後悔自己怎麼沒想到這一層,樓氏與全氏那就是死敵,她來參加宴席是為了給慕靈犀長臉,怎麼就和樓氏走近了。
後悔已沒用,臉已丟盡,出門時看到門前站著的小舞,她隻覺得眼熟,等走遠了才想起來,這不就是兒子退親的那位小姐,她今日竟然也在吳府。
她嚇得一身冷汗,虧得沒有在吳家再鬧將下去,沒想到慕家姐弟竟然將人都帶來了,他們要做什麼?
她腳下一絆,再不敢多停留,匆匆離開。
巳時一刻才到。
前院有人來請,儀式要開始了。
而今天意外的是這個簡單的認親儀式,吳家竟然請到了朱老大人朱安撫使做住持。
所以人都羨慕這個孩子了,竟然這麼有福分,他到底憑什麼?
所有人已就坐。
上首坐著吳瑛和吳大夫人,身後站著吳即。
側首左側坐著老太君,全氏,樓氏幾次擠上前,都被下人給推開了,請上了全氏坐在位上。
樓氏氣得咬牙切齒,“我才是伯府的大夫人。”
可是沒有人理她,慕櫻覺得娘太丟人了,將人往人群裏拽。
右側坐著朱安撫使。
慕靈犀找了一圈,沒有看到拓跋顏,這人明明來了,可是入了府就沒見到人,也不曉得他去了哪。
下人在廳堂中心放了蒲團,她乖巧地跪了上去。
朱安撫起身對眾賓客道,“慕家有子名靈犀,鍾靈毓秀,天資聰穎且仁愛有禮,數次對吳家有恩。吳家愛之重之,今收做義子,日後以父子、母子、兄弟相稱。”
“靈犀給義父、義母磕頭。”
慕靈犀匍匐磕了三個響頭,起身又道,“日後有義父、義母疼愛,靈犀更要努力學業,以報義父、義母疼愛之心。”
有丫鬟端來托盤,慕靈犀從上麵拿起一雙鞋子,為吳瑛換上。
吳瑛忙自己接過穿了。
“靈犀給義父請安。”
吳瑛笑合不攏嘴,“好孩子,好好好。”
他從袖子口袋裏取出一個紅包,裏麵放的不是銀票,而是蓋有他私印的引薦信,日後慕靈犀遇到任何難處,若想求人相助,隻要出示了這封信,但凡他吳瑛還在位,這信隨時都有效。
慕靈犀看了紅封裏的東西,感動不已,將信封貼身收好,又從托盤裏拿起一個抹額,為吳王工戴上。
“靈犀給義母請安。”
吳王氏拿出一塊血佩,“這塊玉佩是即兒出生時請的一對靈福團佩,如今這半塊送給你這個弟弟是再合適不過。”
她親手係在慕靈犀的腰封上,做了壓襟玉佩。
認親儀式結束,眾人紛紛上前道賀,宴席很快就開了。
經過剛剛那一係列的事發生後,眾人都看清了眼前局勢,無人再敢與樓氏親近一二,她帶著慕櫻被排擠在最後麵,就連下人都能嗬斥上兩句。
“讓一下,站在這裏擋路一會還怎麼傳菜。”
慕櫻不想再停留,“娘,我們來幹嘛,是來丟人現眼的嗎?”
樓氏更是氣得全身都在發抖,她現在真有心灰意冷之感,好似對上慕靈犀她永遠也贏不了。
慕櫻更是難過,看到慕盼犀那個傻子都有人親親熱熱招呼,而她在這裏立了一個時辰,無人問無人誇無人理。
她哭著跑出吳家大門,一刻鍾也呆不下去。
她轉身想走之時,身前被人攔住,是慕靈犀帶來的那個奴婢,好像叫小舞。
“樓夫人,您還不能走,我家主子說了,她想借著此時機會,為全夫人正名。”
樓氏心下一個咯噔,隱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正名,正什麼?”
慕靈犀謝過眾人寒暄後,走到全氏身邊,她朗聲道。
“今日,借著義父的宴席,我將母親介紹給眾位,靈犀看得出來,有些人表麵上給了母親兩分敬重,可心底並不想與之深交,今日我要為母親正名,她的端莊、賢惠值得這世上所有人尊敬。”
全氏看了一眼小女兒,不明白她要做什麼。
慕靈犀不願娘受委屈,委屈了那麼多年夠了,她要世人都知道,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她處處為別人著想,才落了別人的陷井。
“靈犀,今個是你的好日子,莫要做些讓你義父、義母難堪的事。”
慕靈犀搖頭,“義父、義母隻會支持我,因為我說的都是事實,母親被世人誤解了太多年,今天借著這個好日子,我必須要講出來。”
眾人一聽又有八卦可聽,原本要去宴席的步子停下來,等著慕靈犀要說什麼。
“我娘,原是忠勤伯的大夫人,因為慕家世代單傳,娘一連生下三個女兒後父親意外去世,母親悲痛萬分之時,祖父卻留下一紙休書以母親無後為名休棄,立樓氏為伯府大夫人。”
她語帶痛恨,陰騭地看著樓氏。
“而我回府才得知真相,祖父完全不曉得此事,祖父外出回府時,母親已經離開,小人在他耳邊遊說是娘不想為父親守潔,要另行改嫁他人,所以才會氣惱之下七年間對母親與姐姐們不管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