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塵逸出行並不喜歡帶太多人,擺的陣仗越大,人家越說他心高。
莊玥為了跟心上人度過二人世界,更是隻帶了一個丫頭、一個侍衛,丫頭伺候自己,侍衛跟著付錢。
林錦墨更是獨行俠一個!
莊玥本以為他們隻需要訂貨付錢,貨物定然是由店家自己送去宮裏的,沒想到洛塵逸提都沒提這事,隻顧著跟林錦墨說話,買來的東西都往她這裏堆!
她好幾次想要表達自己“弱不禁風”,但每未開口,林錦墨就扯開了話題。
“珍珠做成的盤子啊?大俗即大雅,我喜歡!”
諸如此狀,洛塵逸必然轉頭接過林錦墨遞過來的珍珠盤子,直接放在她手中,“這個是不錯,又輕便又少見,雖不怎麼素雅,可偶爾也能開開眼,值得賞玩。”
莊玥手中已經捧了兩個禮盒,為難道:“殿下,我——”
“這玻璃瓶也挺好,雖說燒製工藝不比咱們國家,可也算有可圈可點之處,太妃一定喜歡!”林錦墨再次打斷她的話。
“這個鼻煙壺也好,拿兩套來,清心寧神。”洛塵逸莞爾。
林錦墨:“哇,這是波斯披肩!我拿兩件,送公主兩件,關家姐妹幾件,還得給太妃也來幾件吧?”
洛塵逸:“那……來一打。”
“一、一打?!”莊玥臉色雪白,兩隻手已經在輕輕打顫,看向洛塵逸的目光又可憐又怨念。
林錦墨笑吟吟地跟洛塵逸對視一眼。
長街之上,前後人潮洶湧,不知有多少人盯著他們,看向莊玥的時候麵上都帶著幾分古怪,“這家的丫頭穿得真好。”
“欸,那可不是丫頭,人家可是正經的嫡小姐!”
“不會吧?哪有小姐出門買東西還自己親自拿的,這不都是下人幹的嗎?”
一人輕笑,“因為人家是在宮裏伺候的,忠心可嘉啊。”
旁人頓時嗤笑起來,“富貴人家的小姐,又不是沒有下人,故意做出這等樣子表忠心,也未免有些太做作了吧。”
那人笑笑,沒有回答,轉身就將自己所見所聞送到了東宮。
東宮府內,司琮正在後院抱著一女子狎昵喘息,女子情不自禁地抱著他的肩膀,可麵上卻不見多少歡愉,隻身體好似無意失控,令男人情不自禁,目光越發火熱。
雲雨之後,關雎身軟在司琮懷內,柔胰般的手臂虛虛落下,放在司琮健壯的胸口上,淚眼朦朧,怔怔地凝視著懷抱自己的男子。
司琮挑眉回看,關雎又紅了臉低下頭,避開了他的視線。
司琮輕笑,卻沒有久留,手臂在床上一撐,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嬤嬤進來伺候,麵色頗為感歎。
即納關雎之後,太子就幾日流連此地,今兒竟然白天都……嘖,少見。
倒是關雎,進了東宮就沒說幾句話,頗有些半推半就不情願之感。
嬤嬤沒見過這種情況,連帶著伺候起人也小心翼翼起來,“淑娘子,可要沐浴?”
帳中伸出一手,柔若無骨般撩開簾子,“有事嗎?”
沒有事,嬤嬤是不會來吵她的。
嬤嬤無奈道:“太子妃傳話,她想請您過去一敘。”
“……”關雎默了片刻,微微一笑,“去準備吧,等我梳洗了,便去見她,必不叫嬤嬤為難。”
嬤嬤頷首,出門令人準備熱水,行至門口,想了想關雎方才疲憊的語氣,這般去找太子妃,恐怕會惹太子妃不妙,便招來伺候的丫頭。
“等會去見太子妃,你們放機靈點,留個人在外麵,若有不測,便去尋太子殿下。”
丫頭們頗有眼色地點頭,“知道了嬤嬤。”
令太子流連忘返,太子妃不氣才怪。
大約司琮自己也很驚訝,所以從院中-出來後,便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沉吟了片刻,才前往處理政務。
皇城司小吏來報信,司琮心情正好,聽完也隻是挑挑眉,“兩個女人爭風吃醋,也報到孤這裏來?”
皇城司小吏默了一下,“那、那還要繼續跟著三殿下嗎?”
真是越來越蠢了。
“繼續跟著便是,”司琮摩挲了下手指,不覺又想起美人嬌吟的模樣,“……小事就不必上報了。”
他手裏有關雎,還有劍二,要想掌握林家跟洛府的動態輕而易舉。洛塵逸若是為林錦墨忘乎所以更好,若是另有目的,自己也不怕。
“下去吧。”
皇城司小吏咂舌,心道太子即將登基了,這氣度果然不一般,哪像以前,洛塵逸身邊就是多了條狗都要查清來曆。
皇城司小吏又很快回了四海商貨街,林錦墨等人還在四處遊走,兩人雖然都盡量低調,但因為莊玥,他們還是走到哪兒就讓人盯到哪兒。
他摸了下頭,有些奇異:“太子就算了,往日那麼謹小慎微的三殿下居然也這麼大張旗鼓的,為了個女人,嘿,也是奇了。”
一路至傍晚,莊玥終於忍不住,提前告辭。
林錦墨這次沒再出聲,洛塵逸點點頭,心裏不自覺地也鬆口氣。
“出夠氣了?”他問。
在汴河邊慢慢走著,林錦墨側頭,鬱悶地看了他一眼,“知道我是故意出氣你還幫我?就不怕別人說你沒風度?”
洛塵逸意味深長道:“可見我付出的代價多大,不打算告訴我原因?”
林錦墨嗤笑,停下腳步,素淨麵容上若見幾分失落,“……我就是見不得他提起爹爹的時候,一臉輕蔑。”
林翟天或許曾經犯蠢,但對她卻是真心實意的好,在整個林家,最沒有資格輕蔑林翟天的,就是自小就得到林翟天偏愛的林清秋。
洛塵逸隻當他是為父抱不平,忍不住笑道:“在青州的時候,我看你對你父親還有幾分不滿,怎麼現在倒是如此尊敬?”
“他畢竟是我爹嘛,”林錦墨瞪他一眼,沒好氣道,“我對他不滿是我的事,莊玥憑什麼看不起他?”
洛塵逸但笑不語。
林錦墨見他麵含溺色,心裏癢癢得很,放著個美男子在自己麵前立著,隻能看看怎麼行?
她目光一轉,突然抬起手,勾著他的下巴輕輕一撩,“你這麼看我幹什麼?再看我……”她曖昧地湊上前,“就吃了你。”
“……”洛塵逸喉結上下一動,無奈道,“別亂說。”
喲謔,還害羞呢?
“怎麼是亂說呢?”林錦墨手指不安分地戳他的肩膀、胸口,一點一點,“我從不亂說話,三殿下,說說看,你在想什麼?說得好聽,我給你獎勵。”
洛塵逸眼皮跳了跳,往後退了半步,幹咳道:“別鬧,這裏偶爾還是有人經過的。”
他退,林錦墨就進,目光曖昧、動作挑逗,不知死活地低聲笑道:“塵逸,我想聽。”
塵逸。
洛塵逸沒說話,一瞬不瞬地凝視她良久,目光在她含笑的眸與櫻紅的唇上逗留,直至林錦墨都有些尷尬了,洛塵逸才道:“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啊?什麼問題?”
林錦墨覺得他的眼神看起來清亮透徹,但好似又有些幽深嚇人,悻悻地收回了手指。
她忘了,麵前站著的這個可跟她不一樣,她是個披皮古代人,但洛塵逸卻是個古板禮法教出來的皇子。
洛塵逸幽幽歎息,負手低頭,湊近她耳邊,“我在想,你是不是忘了給我‘回禮’?那兩張怪模怪樣的畫,應該不算吧?”
雨霖鈴裏的畫麵一閃而過,林錦墨下意識看向自己腰間佩戴的玉佩,“……”
完了,她光顧著刁難莊玥,把這件事忘了。
“這個,”林錦墨謹慎問,“要不還是,下次?”
洛塵逸低笑,低啞道:“又是下次?”
關雎出嫁的那天,他擔心林錦墨多想,所以才會出現在關家之外,沒想到林錦墨居然會笑著送關雎出嫁。
她想通了嗎?
覺得嫁入皇家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
林錦墨有些心虛,“你不是說不急嗎?”
“可我現在著急。”
他歎了口氣,用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深邃目光凝視著她,道:“我急不可耐。”
林錦墨:“!”
她撩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