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2章：趙惇震怒，想不明白
衡陽的失守，讓趙惇大驚失色。
衡陽是荊南重地，而且有湘水環繞，易守難攻。
在趙惇原本的預料中，這衡陽哪怕會失守，可至少也能擋住沈堂的兵馬幾個月時間，如此一來，自己有足夠的時間調遣兵馬防禦。
可是，衡陽竟然連半個月都沒有堅持……
這實在出乎意料。
等得到衡陽傳來的詳細戰報，趙惇更是恨得牙根癢癢。竟然是官府衙門以及那些百姓主動打開城門，讓沈堂的兵馬進入其中？
你們難道忘了，你們可是朕的子民，如何能夠相助反賊？
尤其是那衙門的官吏，你們盡皆是被朕冊封提拔的，拿的也是朕的俸祿，你們怎麼敢的啊！
這是通敵賣國，哪怕是誅九族也不能讓趙惇心中好受一些。而最讓人難受的是，現在的他拿這些人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現在他哪怕是想要誅殺這些百姓以及佞臣，也要先派兵過去。
然而，衡陽已經落入到沈堂手中，他若是有兵馬能打過去，他還會再靜江府無能狂怒嗎？
可生氣終究不能解決問題，他隻能繼續遣人盡快去臨安通知趙伯玖，讓趙伯玖盡快對建康府用兵，以此轉移沈堂的注意力。
他也預料到了，自己麾下的兵馬，恐怕真的擋不住沈堂這些人。
雖然對方據說隻有幾萬人，可是自己麾下的兵馬也不知道為什麼盡皆成了軟腳蝦，竟然連一戰之力都沒有？自從開戰，自己這邊兒根本沒有任何勝績。
以前這些兵馬不是都很厲害嗎？剛剛出兵荊南的時候，也是接連有捷報傳來，甚至沒多久就占據了荊南各個州府之地，就算是那些堅固的大城也根本沒有擋住他們的進兵。而現在，怎麼遇到沈堂的兵馬之後，情況就變了？
這到底是什麼原因？
這趙惇根本就沒想明白。
之前他出兵荊南，實際上並沒有遇到真正的阻力。
不管怎麼說，他趙惇也算是正統皇族，當時情況不明，誰會直接跟趙惇對著幹？所以說，各州府之地根本沒有任何反抗，反正你來了我直接歸順便是。
至於當初的那些軍報……誰還不會給自己編造一些功勞？
殺良冒功的事情曆來不稀奇，這些兵馬既然能夠做出殺戮百姓的事情，給自己編造一些功勞算什麼？
既然是出兵打仗，那自然是要有斬獲功勞才會更大，如果僅僅是順順利利的那些州府，甚至連開戰都沒有，皇帝憑什麼給他們封官加爵？
反正當時到處都一片混亂，趙惇更是沒有什麼心思去查驗這些軍功，所以，他們幹脆自己寫了軍報，並且拿一些不識相的人的人頭去換功勞，來彰顯自己進兵的不易，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所以，趙惇對於這些兵馬的印象一直是假的。
可辛棄疾麾下的兵馬都是什麼人？他麾下的嫡係自然不用說，盡皆是百戰老兵，哪怕是抽調過來的幾支兵馬，雖然比不上他的嫡係，可也算是能征善戰之輩。
雙方的力量對比本來就不公平，本來靜江府的兵馬好歹占據地利以及城池的便利，隻可惜，就連這一點都被當地的官府和百姓拉平了。
靜江府的兵馬到來之後，根本就沒把這些地方當成自己的轄地，或者說，他們隻將這些地方當成了自己收斂錢財的地方。
百姓如草芥，計算式官府的那些官吏，也不過是他們的傀儡罷了。
之前沒有外力的情況下，百姓和官府也隻能忍著，畢竟對方的手中有刀，若是反抗，也隻能多添一些亡魂根本沒有任何意義，甚至還會遭到這些兵馬的報複。
可現在，沈堂的大軍南下，讓他們看到了希望。
沈堂在百姓之中的名聲一向極好，而且沈堂麾下的兵馬也從來沒有傳出過濫殺無辜的事情，再加上還有以前的同鄉暗中前來告知他們北地的事情，所以，他們哪怕拚命也要反抗。
幫著沈堂的兵馬拿下城池，趕走這些魔鬼，他們在所不惜。
官府也同樣是如此，的確不是所有的官吏都是清官，甚至大貪官、平日欺壓百姓的也不在少數。
可是，能夠做到一地主官的，哪一個不是讀過幾十年的聖賢書？
他們承認自己不是好人，可好歹也算是有個道德底線，哪怕是弄死幾個百姓都要吃齋念佛幾天，跟這些惡魔一般的兵馬比起來，他們簡直就是聖人。
就這些兵馬，絕對是整個大宋道德底線的地下室！
更何況，這些大頭兵對於他們這些官吏，也並不怎麼樣。
眾所周知，大宋一向是以文抑武，平日文武之間彼此看不起，現在這些大頭兵占了上風，能給這些當官兒的什麼好臉色？如果不是還需要他們給自己當傀儡，早就都一刀砍了。
正因為這些原因，使得官府和百姓難得能同心協力一回。
而有了這些助力之後，裏應外合之下，就憑著這些平日欺壓百姓的老爺兵，能守得住城池才怪了。
如果是在正麵戰場上，他們的表現恐怕會更為不濟，哪怕雙方有著數倍的兵力差距，若是野戰遇到了沈堂的兵馬，恐怕也沒有交手的資格。
雙方的差距，比想象的還要大。
隻可惜現在的趙惇，已經沒精力去考慮這些了，不管是懲處那些亂民還是佞臣抑或這些無能的將士，都隻能等到戰事過去再說，現在若是擋不住，自己都完了，還考慮什麼？
他接連遣出數波使者前往臨安，並且接連下旨讓西南的兵馬回撤，而且，在不得已之下，他也隻能從靜江府的嫡係兵馬中，抽調出一部分到靜江府之北的武岡、永州、越州、道州、桂陽等地重新構築防線，沒辦法，他麾下的嫡係兵馬大部分都是李家掌控的兵馬，一共也隻有不到四萬人。
他自然不想先行將這些兵馬消耗掉，可如今不管想不想，也隻能先派出去了。
否則，等不到西南兵馬歸來，對方便已經到了靜江府，屆時兵臨城下，這仗還怎麼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