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3章:昏頭皇帝,三權爭霸

第2133章:昏頭皇帝,三權爭霸

從始皇帝橫掃六國統一天下開始,之後的漢、晉、隋、唐,再到大宋,實際上所有的皇帝都在考慮一個問題,那便是如何加強皇權,降低地方世家大族、裂土封王、地方勢力對於皇權的影響。

為什麼始皇帝會選擇施行郡縣製而並非沿用之前的分封製?其根源就在於,分封製無法控製地方勢力的膨脹。

但是,始皇帝還是急了一些,再加上始皇帝在皇帝的位置上坐的時間太短,後繼之君和始皇帝比起來,不管是能力還是威望都是天地之別,所以,郡縣製並沒有顯出太多的優勢。

漢高祖劉邦坐了天下之後,同樣在考慮這個問題。

郡縣製好麼?自然是好,可是直接強行更改並不現實,很可能會如同秦朝一樣,步子大了、哢嚓……扯了蛋。

所以,漢朝開始的時候,雖然名義上是施行的郡縣製,但是分封製並沒有徹底廢除,所以算是雙軌製。

可即便是如此,也同樣沒有徹底改變皇權和地方勢力的爭鬥。

就看看漢末三國時期,朝廷可以說已經成了一隻弱雞,但是底下的那些郡守、士族,卻已經成了極為強大的團體。

這些勢力明麵上雖然屬於朝廷,可實際上基本上都是聽調不聽宣的狀態。

各方諸侯混戰,什麼時候聽過朝廷的話?

所以說漢朝滅的時候的確很強,可卻並不強在朝廷,而是強在地方那些世家大族。

再到了晉和南北朝,世家大族更是膨脹到了可以操控皇權的地步,甚至,唐朝之初皇權同樣受到世家大族極大的掣肘。

武則天的上位再加上一個黃巢,算是將世家大族割了一遍,這才將世家大族的影響力削弱下來,不過,這些世族也並非完全斷了根,而是改頭換麵、改名換姓,換了一種方式融入到了朝代之中。就和成都府的宇文氏一樣,這樣的家族不能說很多,可也絕不在少數。

唐朝中後期雖然拋開了門閥世家的影響,不過采取的依舊是強枝弱幹的政策,這才有了安史之亂,包括隨之而來的五代十國,實際上都算是後續的影響。

到了大宋開國,趙老大和趙普都是五代十國親眼見證並走過來的,自然會絞盡腦汁避免這個問題。

首先最重要的便是強幹弱枝,最強大的兵馬永遠掌控在朝廷/皇家手中,而地方兵馬隻是一些廂軍,不管是戰鬥力還是待遇都和禁軍無法相比。

包括地方軍政分立、地方官輪換、品級和授官分開這一係列的東西,大宋的確有各種各樣的問題,但是必須要承認的是,這一點趙老大和趙普解決的的確很好。

縱觀兩宋三百餘年,盡管有著三百餘次民亂,可是你什麼時候見到過地方威脅到中央?你什麼時候見過臣子能夠威脅皇權?包括後宮幹政、太監亂政,大宋基本上沒出現過。

可現在,趙伯玖爺倆竟然是腦子一熱,直接學習漢朝,任由地方大族養兵,如果腦子沒問題,絕不會這樣幹。

不要小看了這些地方士族的力量,他們以宗族、姻親、生意各種方式盤踞在一地。

小的聚眾鄉裏,大的甚至能夠占據一州、一縣,這也就意味著,他們的手中實際上不缺人也不缺錢,缺的隻是一個名正言順罷了。

現在,趙伯玖開了這個口子,他們分分鍾就可以組織起成千上萬的兵馬。

而事實也是如此,江南這些士族大家,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便是拉出來一支十萬人的聯軍,隨後便是奉詔南下討逆。

這些大族都是聰明人,之前有勢力、有錢可是終歸沒有手中的刀子帶來的安全感更多。

現在有了機會,哪怕是砸鍋賣鐵也要拉出一支隊伍來,雖然表麵上看是自己掏錢給朝廷養兵,可實際上不就是自己掏錢養兵麼?以前若是這樣幹,那便是謀逆、造反,而現在,朝廷明旨,光明正大、名正言順!

至於南下抵擋趙惇,那不用說,是必須要幹的事兒。

以前自己隻能說是給朝廷賣命,可現在,自己基本上算是有股份了,而且,這江南之地,豈是你一個區區趙惇就能染指的?就算是趙昚也不行啊。

所以說,別看這是剛剛拉起來的隊伍,但是在江南士族的支持和不吝賞賜之下,竟然跟趙惇麾下的精銳正規軍打的有來有回、各有損傷,而趙惇想象中的平推根本沒有出現……

除了這兩股勢力之外,就要說到沈堂了。

沈堂現在打著南下勤王的名頭,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現在的沈堂已經算是獨立的第三方了。

沈堂以汴京路為根基,占據淮南兩路、江南東路一部、京西南路與荊湖北路各一部。看起來,他算是勢力最小的一個,可是,他占據故都開封,所在之地基本上都是要地或者富庶之地,再加上他手中戰無不勝的強兵,說是三方頂立都小看了他。

在之後,他張浚占據利州兩路,手中有兵有將,勉強也算是盤踞一方。

至於成都府?現在已經被鳩占鵲巢,南疆和大理部分兵馬在成都府收拾了吐蕃之後,根本沒有退兵,極其自然的便是駐紮在當地。

張浚有理由懷疑,恐怕隻需要沈堂的一個命令,大理和南疆部眾便能夠北上,輕易掃平成都府路、潼川府路、夔州路!

至於為什麼沈堂現在還沒有這樣做,張浚也隱約能明白,現在的沈堂,並不想要什麼風光,而是悶聲發大財。

沈堂強勢南下,可是麾下卻也是隱於各方,再加上他手中有著趙昚的勤王聖旨為借口,最大限度的讓自己成為一個輿論之下的正義之師!如果現在沈堂就表現出要橫掃天下的意思,那不用說,其他各方勢力必定會群起而攻之,甚至,沈堂手中那聖旨也失去了意義,被釘在造反作亂的恥辱柱之上,無法洗脫……

又是一股風沙襲來,迷了張浚的眼,也迷了看向東南的路,張浚輕歎一聲,“我自坐守西北,守著著邊疆之地,中原……便看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