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怎麼了？”段雲飛看到李雪燕的動作，便問道。
李雪燕把那幾張紙拿到手上，隨手一搓，就看到紙上有明顯的裂紋，而且紙上的纖維也都出來了。李雪燕解釋道：“看到了嗎？這樣的紙太脆弱了，隨手搓一下都能成這樣，更別說放在鍋上麵用來烤肉了。”
段雲飛仔細看了一下，確實，這幾張紙就比宣紙稍微厚了一點兒，用來寫字不錯，但要是拿來烤肉的話還遠遠不夠。
李雪燕把手上的紙又好好看了一下，除了挑出來的那幾張以外，還有大概十五張。李雪燕把紙整理了一下，終於起身了。
“走吧，去試試看這些紙能不能用。”
房子剛蓋好的時候，李雪燕就讓人幫忙把鎮上房子裏放不下的東西給搬過來了，其中就包括了烤肉的桌子和鍋之類的。
李雪燕先把每一張紙剪下來一小塊，按順序貼在了一個本子上，一頁貼塊。
然後點上炭火放到桌子上的洞裏，再把烤鍋放上去，李雪燕一張紙一張紙地開始測評。為了保證火的大笑差異盡可能的小一些，李雪燕時刻關注著炭火燒得程度，避免得到誤差比較大的數據。
除此之外，李雪燕還拿過來一把香來計時，為了看在同樣的烤鍋，同樣的炭火上，哪種紙能用的時間最久，然後再把數據給記錄在那個貼著紙塊的本子上。
段雲飛在旁邊看得都很佩服，他本以為李雪燕隻是會簡單地測一下，沒有想到她還弄得這麼細致。看來李雪燕隻是在生活上大大咧咧，對待這種細節倒是從來不會疏忽。
十五張紙被一張一張地放在烤鍋上，李雪燕為了更精確地知道紙的使用壽命，還把一些同樣的食材放上去烤了。當然這些食材烤好之後，她也並沒有吃。
所有的紙都測完之後，李雪燕沒有直接把紙給扔掉，而是小心地把用過之後的紙裝起來，拿著小本子帶著段雲飛一起出去了。
段雲飛好奇道：“我們出去做什麼？不都已經測好了嗎？”
十五張紙裏麵，隻有四種是目前看來可以用的，在下麵被火烤，上麵放著食材的情況下，並沒有出現什麼破掉或者燒糊的情況，這一點，李雪燕還是很佩服這個時代的人的。
她本來都沒有抱什麼希望，結果卻給了她這麼大一個驚喜。
不過現在高興的話還是太早了，她得去進行最後的測評。
李雪燕帶著段雲飛到了河邊，對段雲飛道：“抓魚去吧。”
段雲飛一臉不解，“抓魚？用手抓？你要加餐直接去買魚啊……”段雲飛不理解李雪燕怎麼就突然讓他抓魚，而且提前不說出來，現在沒有任何工具，怎麼抓？
李雪燕顯然不打算給段雲飛掙紮的機會，直接道：“最起碼八條，魚苗就行了。當然，有多的我也不介意，去吧。”
段雲飛看了一眼李雪燕手上拿著的那些紙，再對應上她需要的魚苗的數量，大概明白她想做什麼了。
好在這附近也不是沒有以捕魚為生的人，段雲飛去打聽了一下，又說明了自己的目的真的不是跟他們搶生意，才總算有人幫他忙了。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段雲飛提出有報酬。
很快，在別人的幫助之下，段雲飛抓回來一堆魚苗，那人還很好心的給了他們幾個大碗拿來裝魚。
李雪燕先把每個碗裏裝了三條差不多大小的魚苗，然後把帶過來的四張用過的紙捏成團，分別丟進碗裏，觀察魚的反應。
有兩個碗裏的魚在紙團丟進去之後過了一會兒就死了，還有兩個碗裏的魚看起來沒有事。為了以防萬一，李雪燕又把魚全都撈出來，把紙團也都撈出來，碗裏的水沒有倒，重新在每個碗裏又放了兩隻魚。
沒過一會兒，先前死了魚的兩個碗裏的魚又死了，剩下的兩個碗裏的魚依然沒事。
李雪燕拿出本子，再次記錄了一下。最終，質量可以的紙隻剩下兩種。
走在回去的路上，李雪燕感歎道：“如果沒有測這個，到時候吃死人了都不知道。想想都可怕。”
段雲飛有點兒慚愧，他之前還真沒有想到這一點，“不過你是怎麼想到用魚來測毒性的？”
李雪燕看了段雲飛一眼，理所當然道：“如果用老鼠或蟑螂來測的話，我怕你嫌惡心不願意捉。”
段雲飛：“……那確實很惡心。”
抓魚就算了，如果李雪燕真的讓他去抓老鼠抓蟑螂，段雲飛都不敢想象自己會有什麼反應。
李雪燕看到段雲飛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就覺得好笑，解釋道：“主要還是因為魚苗的生命力比較脆弱，如果紙沒有毒性，連魚苗都吃不死的話，那就說明人吃了肯定沒事。蟑螂就不一樣了，人吃死了，它們都不一定死。”
段雲飛被李雪燕的說法逗笑了，“你怎麼知道蟑螂吃不死，你試過？”
李雪燕搖搖頭，“這倒沒有，太惡心了。不過不都說打不死的小強嗎，既然打不死的話，那肯定也吃不死吧？”
“小強？小強就是蟑螂嗎？”
李雪燕點頭，“可愛吧？”
段雲飛：“……”你覺得可愛就可愛吧。
他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段雲飛拿紙的地方。給段雲飛紙的人介紹的時候說他叫蔡白，聽到這個名字，李雪燕的心裏一時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吐槽。
蔡白……怎麼不反過來叫白菜呢。而且這麼巧也姓蔡，手藝這麼好，該不會是蔡倫的後代吧？
蔡白自我介紹完了之後，就發現李雪燕好像在走神，不知道在想什麼，蔡白笑道：“李老板想什麼呢？該不會是在想我的名字吧？”
李雪燕反應過來，尷尬一笑，“沒……”在心裏吐槽別人名字這件事被拆穿了什麼的，太尷尬了吧。
蔡白無所謂一笑，“沒事，很多人直接叫我白菜，或者老白菜，我都習慣了。”
李雪燕尷尬道：“哪裏的話，白老，哦不，蔡老板。”
蔡白別有深意地看了李雪燕一眼。
李雪燕更尷尬了。
好在段雲飛這個時候很給力，直接岔開了話題，“蔡老板，我們來是想看看你家的紙，我今天拿回去的，有兩種可以用。如果價錢什麼的都合適的話，以後我們的紙就從你這裏拿了。”
聽到有可以用的，蔡白有點兒以外，“哦？還有可以用的？哪兩種？”
李雪燕：“……”合著說你就是隨便把你這裏的紙給了我們一遝，根本就沒看能不能用吧？
心裏這麼想著，李雪燕手上的動作一點兒也不耽誤，趕忙把她用來記錄的本子給拿出來了，最後沒有毒死魚的那兩種被她做了標記，打了兩個大大的勾。
本子交到蔡白的手上，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那兩種紙是哪種，並且絲毫不驚訝的樣子，“果然是這兩個嗎？”
段雲飛問道：“不知道這兩種的價格如何？”
“你稍微等一下。”蔡白說完之後，轉身進了屋裏，很快就出來了，手上拿著兩張紙，遞給他們。“你們先看看是不是這兩種？”
李雪燕接過來，仔細看了一下，從表麵到手感，又聞了一下味道，再跟自己本子上貼的那兩片紙仔細對比了一下，點點頭，“沒錯。”
蔡白道：“這一種呢，是我之前去別處的時候拿到的，不知道他們用來作什麼，我覺得以後可能會用得上就帶了一點兒回來，沒想到這回真的能用上。”蔡白指了指兩張紙中的一張說道。
李雪燕問道：“意思就是說這種紙不是你這裏做出來的？所以沒有辦法提供給我們？”
蔡白點點頭，“就是這樣。”
“那這種呢？”李雪燕拿起另一張，仔細看了看。
其實測評到最後，剩下來的這兩張紙在力學與看來差不多，不管是材質還是做法，當時李雪燕差點以為是同一種紙別人不小心給了兩份。為了以防萬一，李雪燕還是兩種都測了一下，結果還真的是不同的兩種紙。
蔡白笑道：“這種啊，是我研究了一下那種，自己做出來的。如果你們需要的話，我這可以長期給你們提供。”
李雪燕跟段雲飛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裏看到了滿意的笑。
蔡白又說道：“不過我可得先說一下啊，這種紙做起來可比其他的要麻煩多了，所以價格呢……”
“價格不用擔心，我們就決定這個了。”
蔡白一愣，隨即又笑了，“你這丫頭，難道不怕我瞎叫價嗎？”
李雪燕笑道：“你不會的。”
“既然你說不會， 那就不會吧。你這姑娘還真有趣，那就這樣了？”
“好。”
既然紙的問題解決了，李雪燕便又去了鐵匠和木匠那裏，已經可以開工了。原來的烤肉店隻是把烤好的肉拿過去賣，店麵並不算大。
如果直接在原來的烤肉店裏賣自助炭火烤肉的話，位置很有可能不夠。所以李雪燕決定再去買一個大一點兒的門麵，她有預感，這次生意肯定會比之前每一次都要更火。
有這樣的預感，李雪燕不管做什麼事都充滿了動力，行動也比以前更加迅速。再加上李雪燕出手大方，很快就敲定了鎮上一個人流比較密集的地方，買下了一家快要開不下去的店。
店鋪的主人跟她簽地契的時候還抱怨說，這裏看著熱鬧，但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人願意光顧。語氣裏還在暗中慶幸總算賣出去了，之前也有人來找他買，可大概是知道他這裏生意不是很好，所以給的價都不是很高，他才一直都沒有賣出去。
李雪燕聽著店鋪主人的抱怨，不發一言。自己生意不好才會怪地段有問題，在人最多的地方，東西都賣不出去，那就隻能證明他的東西是真的不好，或者價格太貴，這才沒有人來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