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晴覺得自己要瘋了。
扶著她腰間的段雲飛的手是溫熱的，而隻要一想到這就是她日思夜想的段雲飛的手，李雪晴就覺得自己的腰間在發燙。
“是、是的……當日公子走得太快，我還沒來得及問……”
“段雲飛。”段雲飛說完之後，湊到李雪晴的耳邊低聲道：“姑娘還不打算從我懷裏起來嗎？我是不介意，但這大庭廣眾……”
其實他很介意。
李雪晴再瘦也不是沒有重量的，而且他本來就是想做做樣子，誰知道這個女人直接跟傻了一樣在他懷裏動都不動，段雲飛覺得他的胳膊都要斷了。
“啊！”李雪晴如夢初醒般低呼了一聲，趕忙站起了身還後退了半步，“小、小女子名叫李雪晴，方才對不住段公子了！”
李雪晴這時候是真的慌亂了，她以前也沒少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而做戲，尤其是當時李雪燕還在李家的時候，她處處針對她卻在人前擺出受害者的姿態。那時候的慌張、害怕都是演出來的。
但在段雲飛麵前的這次，是真的。
李雪晴覺得，可能是事情發生得太快反而讓她一時間無法把控住局麵。
她的本意是循序漸進地露出自己的目的，然後讓段雲飛一點一點地發現他的好，最後自然而然地跟她在一起。
結果段雲飛單方麵進行得太快了。
不過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
“你今天的工資沒了。”
就在李雪晴胡思亂想的時候，李雪燕突然麵無表情，聲音毫無溫度地開口道。
段雲飛眼裏立馬就沒了李雪晴，反駁道：“憑什麼？”
李雪燕道：“你現在是在上班期間吧？在頂頭上司麵前跟不三不四的女人說說笑笑，嚴重影響了我的生意，還汙了顧客的眼睛。你沒看見周圍的人都在對你們指指點點嗎？這樣我還怎麼做生意？”
其實是影響了她的心情，汙了她的眼睛。
段雲飛似乎在跟李雪燕頂嘴的這方麵格外熱衷，聽李雪燕這樣說，他不甘示弱道：“哦？昨天是誰跟我說的要好好對待顧客？我不照你說的做也不對，照你說的做還要被扣工資，你講不講道理？”
李雪燕被氣笑了，她讓他好好對待顧客是讓他在她的麵前，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跟顧客調情的嗎？
這樣的人還敢說她不講道理？到底誰不講道理？
“我不講道理？段雲飛，你少給我裝傻，今天這事跟昨天我說的是一回事嗎？”
“怎麼不是一回事？你倒是告訴我哪裏不是一回事？”
李雪燕覺得頭大，可確實如她所說，現在周圍等著買粽子的人已經越來越多，再這樣吵下去她的生意還做不做了？
李雪燕放棄了跟段雲飛講道理，直接對他道：“你要幹活就幹活，不幹活就滾蛋，我不想跟你瞎扯，浪費我的時間。”
“我還……”
“算了算了段公子，我們先走吧。”李雪晴聽他們吵了半天，本來早就想插嘴的，可他倆你一言我一語的，她都不知道該從哪接話。
終於等到了這樣一個空隙，她就想著趕忙把段雲飛帶走。
畢竟感情有了是一回事，要趁熱打鐵抓緊時間升溫才是最重要的。
顯然，在這個情敵的賣粽子的破攤子麵前，不是一個讓感情迅速升溫的好地方。
段雲飛其實早就有點兒下不來台了，剛好聽李雪晴這麼一說，他就順著台階下了，跟李雪晴一起走了。
走在路上李雪晴一直在跟他說些什麼，段雲飛也沒有很在意，隻是偶爾嗯幾句，態度極其敷衍。
段雲飛一直在想李雪燕。
他的本意隻是通過跟李雪晴的互動來氣一氣李雪燕，誰叫她說看見他跟李雪晴說話不吃醋的？所以段雲飛就想看看李雪燕是不是真的不會吃醋。
結果就不知道怎麼回事，李雪燕就跟吃了火藥一樣，脾氣一下就上來了。連珠帶炮地轟炸他，他一個沒忍住就……
“段公子？我們到了，快點兒進去吧。”
段雲飛走著走著突然被人扯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站定了腳步發現他們在一家酒樓前麵。
“這是？”
李雪晴莞爾：“方才我說請段公子吃飯，就帶你來這裏了。公子年紀輕輕，記性卻不怎麼好呢。”
那不是因為沒聽你說話嗎。
不過來都來了，段雲飛也需要一個地方好好捋捋跟李雪燕的事情，便點了點頭跟李雪晴一起走了進去。
邊走邊說道：“吃飯怎麼能讓姑娘請客呢，還是我來吧……”說話間，他的心思又飄回到李雪燕的身上。
再看李雪燕這邊。
不管是收錢還是找錢，再或者是打包粽子，動作熟練，行雲流水，沒出絲毫錯誤。
可來買粽子的人無一不是小心翼翼地怕說錯一個字，不是他們害怕李雪燕這個人，而是她現在的表情實在是陰沉得有些恐怖。
就好像你多說一句，她就會直接把桌子掀起來砸到你的臉上一樣。
不過總算有一個膽子大的。
這人叫孫大，已經是粽子攤的常客了，基本上每天都會來攤上買那麼幾個粽子，所以一來二去的，跟李雪燕還算是熟絡。
他雖然沒有看到最開始李雪燕跟段雲飛爭吵的畫麵，可平日裏這小李老板哪次做生意不是笑嗬嗬的，跟誰都願意多說幾句話。結果今天除了收錢找錢，基本上一聲不吭，太不對勁了。
更主要的是，那個總是在這裏忙前忙後的有錢公子不在了。
“小李老板？怎麼臉色不太好啊？生病了？”孫大試探性地開口道。
李雪燕看了孫大一眼，勉強笑了笑道：“我沒事，可能是休息得不好吧，不太舒服。”
孫大笑得意味深長，“在我看來不是休息得不好吧，你說是不是啊，小暖？你爹爹呢？”
李小暖自從段雲飛跟李雪晴一起走了之後，到現在一直小心翼翼，沒敢說過一句話。不是她不想跟娘親說話，而是娘親的表情實在是太恐怖了嗚嗚嗚……
好在現在孫大主動開口問她，李小暖偷偷地看了李雪燕一眼，小聲地開口道：“爹爹他跟娘親吵架了，然後跟小姨一起走了……”
“誰吵架了？而且誰是你爹爹？李小暖我沒告訴過你嗎，飯可以亂吃，爹不能亂認。你給我記清楚了！”李雪燕耳朵靈著呢，尤其是自孫大把目標轉向李小暖之後，她手上的動作雖然沒停，耳朵卻豎起來聽著。
聽到了李小暖這個時候還不識眼色地叫段雲飛爹爹，她就火大。
那個輕浮的男人哪裏配當李小暖的爹爹？
李小暖受到了驚嚇，一下就躲到了孫大的後麵，抓著孫大的衣服，小心地露了個頭出來，“可是我之前叫他爹爹娘親都沒說什麼啊……”
“之前是之前，跟現在能一樣嗎？我說不準叫就是不準叫，知道了嗎？！”
“知、知道了……”
李小暖覺得自己都要委屈死了，她不明白為什麼娘親跟爹爹吵架了之後就要對自己那麼凶，明明之前從來沒有過的……
“好了，”孫大從這母女倆來回幾句話也能聽出來個大概，把李小暖抱了起來，樂嗬嗬道：“不就是小兩口吵架嗎？多大點事！俗話說夫妻倆床頭吵架床尾和，你可別嚇著孩子。”
李小暖特別配合地在孫大的懷裏點了點頭。
李雪燕覺得心很累。
她的女兒什麼時候已經被段雲飛那個偽君子完全攻略了？以後他倆要是再吵架要怎麼辦？李小暖會不會向著段雲飛啊……
呸！李雪燕在心裏唾棄自己，還以後呢？她今天開始就不打算理他了好嗎？！
今天的粽子賣得差不多了，李雪燕總算空閑了下來。孫大今天可能也沒什麼事做，就在旁邊哄著李小暖玩。見李雪燕閑了下來，便有心開導她。
畢竟心情不好的話，會很影響手藝的吧？
他可不想明天吃到不好吃的粽子。
“跟我說說吧，你們之間怎麼吵起來的。”孫大一邊哄著李小暖，一邊對李雪燕道。
李雪燕猶豫了一下，在這裏她還從來沒有跟除了段雲飛以外的人有過太多的交流，雖說她跟孫大也還算熟，也不知道這些話該不該對他說。
孫大的年紀比李雪燕大不少，算是人生閱曆比較豐富的了。看到李雪燕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好笑道：“我好歹大你那麼多歲，你跟我說說我也能給你幫個忙是吧？”
李雪燕想想也是，也就沒再多糾結，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下。
不過她也沒有仔細把曾經在李家跟李雪晴的摩擦說得太清楚，畢竟那些都是太久遠的事情了，現在翻出來炒舊飯未免顯得太過矯情。
孫大聽完之後笑道：“就這點兒事？”
李雪燕說之前本來還有點兒生段雲飛的氣的，雖然她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麼生氣。但是說完之後心裏的反應就跟孫大一樣，就這點兒事？
孫大笑完了之後繼續說道：“如果就這些的話，那應該生氣的不是你而是那個姑娘吧？那個，小暖的……小姨？”
李雪燕不解道：“她生什麼氣？”
孫大道：“早上的時候，她過來之後才跟你家男人說了幾句話啊？然後不就一直看著你倆打情罵俏嗎？”
打情罵俏……李雪燕很不想承認這個，但她的關注點不在這，“可是後來段雲飛跟她一起走了啊。”
孫大歎了一口氣，苦口婆心道：“說你年輕呢還真沒說錯，你想想啊，當時這那麼多人，他又是一個男人，你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跟他吵了起來，他是得讓著你還是不讓著你？讓你贏了的話，那他多沒麵子？他要是吵贏的話，那你以後還讓不讓他進屋了？”
李雪燕很想說他們到現在還真沒有到需要“進屋”的那步……
“所以說，他當時選擇離開肯定就是為了不繼續吵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