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物是一個內造的鏤空點翠鳳頭步搖,這種內造是外頭買不到的。
負責這個案子的官員派人拿著步搖到國公府去問問,看看是不是鎮國公府定製的東西。
一會兒人回來,確定是國公府的東西,而且是賞賜給幾位夫人,其中包括外麵的夫人。
外麵的夫人,鎮國公一向潔身自好,兩個兒子身邊都有妾室,隻有秦王有外室。這便證明了夏蓮是慕容渙外室的身份。
“蘇氏,交代出行凶之人,本官看在你曾經救助災民的份上,會替你求情。”
蘇清淺搖頭保持沉默,她身邊的人就那麼些,誰也沒那膽子殺人。
“先回衙門,將這兩具屍體一並帶回去。”
回到衙門裏,三條人命,這麼大的案子京城幾十年都難得審一回。
“人不是我殺的。”
驚木堂一拍,那位大人厲聲質問道:“不是你,那為何周老漢進你店之後回去便死了?除了你,還有什麼人和夏蓮有仇?”
正盤問著,宮裏來人了,皇帝聖旨。
“一品誥命夫人蘇清淺涉及人命官司,著有司依楚國律處,不必顧及其身份,欽此。”
有了這道聖旨,那審問的官員便有了底氣。
“蘇氏,再不老實交代,本官可要對你用刑了。”
蘇清淺還是搖頭,“既然這個小銀兒說看見勒死夏蓮的凶手,為什麼不讓她上門認凶?”
小銀兒弱弱地解釋道:“奴婢當時太害怕了,沒敢看,隻知道他們聲音很熟,在府裏邊聽過。”
“大人,不妨把鎮國公府的人都叫來,讓小銀兒聽聽這些人說話,她不是能聽出來嗎?”蘇清淺白了小銀兒一眼,“不如多叫些人,萬一小銀兒聽錯了,不是鎮國公府人呢!”
“好,來人,將鎮國公府中所有服侍過蘇氏的人全部帶來。”
剛說完,下人來人悄悄告訴坐堂的,秦王來了。
慌的那位連忙戴好官帽,準備起身相迎。
慕容渙身上穿著便服,溫文爾雅,風度翩翩,俊美的臉龐上噙著一絲溫柔的笑容,像個書生,隻是眉眼間有一種攝人,握住沉澱的氣勢,又很難讓人將他和書生聯係在一起。
“本王說明,這個夏蓮並非是本王外室,夏蓮曾經勾引本王,責罰她的不是本王妻子,而是本王。”
堂外竊竊私語起來,如果夏蓮不是秦王的外室,那蘇清淺還用得著嫉妒殺人?
“咳咳!那這個證人,這丫鬟蘇夫人說她的確是貴府之人。若非您安排,誰能讓她出去伺候,還每個月送銀子去呢!”
誰都不信這裏頭沒貓膩,我朝有規定,嚴禁官員在外養外室,輕則打板子,重則丟官。
誰知道是不是為了掩人耳目。
慕容渙很隨意地在旁邊的位置上坐下,身子向後一靠,嘴角掛著慵慵懶懶的弧度:“你以為,本王懼內到這種地步,看上一個丫頭,還用得著偷偷摸摸?”
那個官員脖子一縮,不敢再提出異議。
“不是還有物證,將物證拿出來本王看看。”
步搖端上來,慕容渙看了兩眼。
“鎮國公府誰領什麼東西走都有本賬,這樣的步搖隻有六支。”管賬的劉三兒將賬本呈上。
賬本上都是每房夫人的丫鬟取走,雖然有蘇清淺的一份,但取東西的丫鬟寫的是芍藥,芍藥早被趕出鎮國公府,很明顯是冒領的。
這就有意思了,東西是給蘇清淺的,但並沒有送到蘇清淺這邊。
“隻能說明領東西的人早就謀劃好了,拿這個東西當物證,其中多出來的一支是給懷三胞胎長房小夫人。”劉三兒躬身解釋道。
審問的大人點點頭,衙役來報,蘇清淺身邊人,以及新府裏的管事嬤嬤等人全部到齊。
屏風搬來,蘇清淺的人混合著不相幹的人,讓她們說話,小銀兒聽。
小銀兒急了,“事情過去了這麼久,奴婢不記得那些人的聲音。”
蘇清淺雙手背在背後,一副懶垮垮的模樣。
“離開府裏也有兩三個月你都能聽出來,夏蓮死了才幾天你便聽不出來,可見你在撒謊,給本官仔細聽。”
小銀兒隻得硬著頭皮辯別,第一排聽完,腦門大汗淋漓,半晌也沒分辨出來。
蘇清淺一向懶散慣了,有什麼事都交給春梅管,除非是她做不了主的大事。管事嬤嬤不來彙報事兒,其餘丫鬟都忙自己的事兒,隻有幾個親近的跟著,但那幾個很少和小丫鬟們說話。
“大人,這五個人裏麵沒有一個是夫人身邊伺候的。”
劉三兒突然插話道,他接著道:“自從夫人搬到那邊住,小的很少過去,不過夫人屋裏幾位姐姐的聲音還記得。”
小銀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道:“奴婢那天是嚇壞了,實在記不得凶手的聲音,請大老爺明鑒。”
“既然嚇壞了,那你都聽出來了是府裏下人的聲音,現在說不記得,不是前後矛盾。你個刁奴,再不說實話,大刑伺候!”
審問的大人一臉威嚴,這案子審了這麼久,被告身份特殊,他不敢動刑,但這個證人就不一樣了。
雙眸一凜:“來人,給這做偽證的上夾棍,務必要她說老實話。”
夾棍一上,那丫頭被夾的狼哭鬼嚎,屁滾尿流。
“我說,我說。”
小銀兒忍疼顫抖著說道:“來的幾個人處死夏蓮,他們是那麼說的,夫人要處死下夏蓮,奴婢就知道這些,其餘的什麼都不知道呀!”
那個告狀的村漢插話道:“這也不能正麵,人不是這個蘇氏派去的。”
“我沒有那個步搖,一定是取走步搖的人蓄意陷害。”蘇清淺笑彎了眸,也壓低了話:“大人,我想起來夏蓮的事兒,當初入府時花名冊上有她的資料。”
“好像,夏蓮沒有哥哥,那你這個哥哥又是怎麼來的呢?而且夏蓮並非是本地人,這死者的女兒到底是誰?”
告狀的村漢手指顫抖了一下,強硬地道:“賣身之後,我們一家子在京城外買了地,打算等日子過好了,再贖回妹妹。”
“那跟來報案的,你們見過夏蓮回去?”
幾個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都搖頭說沒有,“隻聽說他們家有個女兒賣給大戶人家做丫頭,但不知道到底賣給了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