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淺的小臉上帶著冷峻,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誰叫我那時間年紀小,鬥不過惡婆娘呢!”
蘇懷玉臉上布著怒意,衝著蘇清淺和裴渙叫囂道:“蘇清淺,你以為你帶個瘸子回來,就能欺倒我娘是不是!小心我告訴姐姐姐夫,將你們都處死給我娘出氣。”
一語未了,王氏和蘇雲昭的臉都嚇白了,王氏慌忙捂住蘇懷玉的嘴。
在場的眾人從裴渙進來後都一言不發,低頭站著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開什麼玩笑,這位手上的鞭子可是禦賜之物,上打昏君,下打奸臣。
男人狹長的眸微微眯起,唇角又掛著那招牌性的笑容,優雅的笑著,就像是個偏偏貴公子,沒有一絲的怒意。
啪!
眾人都看清他怎麼出的手,就見蘇懷玉的手背上多了一條血痕,血滴在雪地上,宛如一朵朵綻放的紅梅。
“啊!”蘇懷玉反應過來時捂著自己的手,怨毒地尖叫道:“你這個死瘸子竟敢打本小姐,我要——”
啪!王氏一巴掌將蘇懷玉打倒在地,沉聲訓斥道:“沒大沒小的,怎麼跟你姐夫說話。”
一席話將大事化小。
嗬嗬,男人招手讓蘇清淺過來,親昵地揉了揉她的小手,“怎麼手這麼冷?”
蘇清淺側目看了王氏一眼,意味深長的勾起了紅唇:“我沒資格去暖閣吃飯,在這裏凍的。”
“哦?”
蘇雲昭嚇得一個哆嗦,連忙解釋道:“外麵的都是至親,清淺難得回來,所以讓她陪陪親戚,陪親戚。”
裴渙點點頭,替蘇清淺捂著手,語調懶散,“看樣子蘇家隻用心教導了嫡長女,次女卻沒好好教導。”
王氏心裏咯噔一下,隻覺不好。
“初五,把那個不知好歹的醜女給爺倒吊在樹上。”
蘇懷玉剛從地上爬起來,人還沒反應過來,一根繩子淩空飛來,將她雙腳綁住。
初五用力站在旁邊的樹枝上,用力一扯,蘇懷玉被拖了起來,倒吊著。
王氏心疼地滴血,雖然她把所有的心血都用在另外一個女兒身上,不代表這個就不愛。
當下砰的一聲就跪在了地上,額上的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結結巴巴的說:“三公子,懷玉年幼無知,求您網開一麵,饒了她這一次吧!”
被吊起來的蘇懷玉掙紮了幾下,樹枝上的雪落了她一身,搖晃的頭暈目眩被冰雪一激,越發上頭,叫囂道:“母親快去求姐姐姐夫來救我,母親。”
初五直接給了兩個耳刮子,點了啞穴。
蘇雲昭也是急的滿頭大汗,一個求情的字都說不出口。
據說,這位小時候和皇子公主在宮中上學,將一個皇子打傷,陛下不但不怪罪,反而說他打的好。從此皇子公子對這位都要讓三分。
據說,死在裴渙鞭子下的王公貴族也有不少,但無論誰找麻煩都是不了了之。
蘇雲昭的上司就是被裴渙活活打死,而當今天子元啟帝隻說了一句:重新選一個尚書就是了。
“按照我朝律法,我生母的嫁妝應該歸我,父親大人,為何我的陪嫁才幾百兩銀子?”蘇清淺嗓音冷清,一字一頓地問道。
蘇雲昭氣血翻湧,顫抖的聲音說道:“你妹妹被吊著,你還有心思問這個,蘇清淺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冷血無情的東西?”
蘇清淺瞟了一眼吊著的蘇懷玉,聲音很輕很淡,“當初我被大夫人吊起來暴曬,您知道後可曾心疼過女兒?女兒在家中吃糠咽菜,您可曾過問?”
蘇雲昭被問住了,他討厭過往,連帶著蘇清淺也討厭,更是希望她早點死了別礙著他的眼。
這些事情又怎麼會在意呢?
“三姑婆,聽說當年我娘過門是您接的人,主持婚禮,想必當初我娘嫁妝多少您應該記得。”
一個白發老太顫顫巍巍地走出來,細想了一會兒,“白銀十九萬兩,金銀首飾兩箱,還有不少布匹田產,這些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淺淺,你娘的嫁妝當初是她心甘情願拿出來替你父親打點官場,剩下的並不多,給你陪嫁采買的那十來個丫鬟都是揚州瘦馬。”
裴渙單手半撐著側臉,手肘隨意的搭在微曲的長腿上,發光的指尖轉動著食指上的黑玉……
“誰給女兒陪嫁揚州瘦馬啊!”
圍觀的人不禁笑了起來,揚州瘦馬要麼買來自己享用,要麼送人,還頭一次聽說做陪嫁的。
裴渙輕輕的咳了幾聲,又帶著上位者特有的低沉和威嚴:“蘇夫人厚愛,爺受不起,這瘦馬就送給嶽父大人了,權當是報答嶽父大人這幾年對淺淺的養育之恩。”
王氏的臉黑的不能再黑,她選的那些瘦馬一個個貌美如花,伺候男人的手段更是經過精心調教,這要送來還有她什麼事兒?
“銀子買瘦馬了,那田產呢?”蘇清淺掰著手指頭數,她自然知道想全部討回來是不可能的,“蘇家有下人五十人,每日開銷大約是三十兩銀子,按這個算,父親俸祿不太夠,除非有人給您送銀子,這樣吧!蘇家名下的田產給我一半好了。”
一席話聽得蘇雲昭身子一僵,眸光也陰沉了下來,這賤丫頭是在給他下套,不是李氏的嫁妝置辦家業,就成了受賄。
王氏心中的怒火更旺了,蘇家就那麼點資產,蘇清淺要走一半,家裏拿什麼開銷?
“好,給你一半。”蘇雲昭的心何嚐不是在滴血,但他敢說不是用李氏的嫁妝置辦的田地莊子嗎?
“那就多謝嶽父大人了,天寒地凍的,淺淺身體不好我還是早些帶她回府。”裴渙握緊女人的小手,語氣中帶著幾分愛憐,“以後誰欺負你,隻管揍,一切有為夫呢!”
蘇清淺輕輕答應,突然掉頭走到蘇懷玉的麵前,又是兩個耳光,打的蘇懷玉口角破裂,“這是教訓你對本夫人出言不遜。”
王氏的握緊了雙手,指甲陷入掌心之中。
出了蘇府的大門,蘇清淺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堵在心裏那股氣總算消散了,隻覺無比輕鬆。
恍惚間,好像聽到有人在和自己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