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淺收了碗筷,交給甘草,迎頭撞見林若曦領著一群人過來。
這群人中,就有尚書府陪嫁給她的丫頭。
蘇清淺沒理,轉身回房帶上房門,這種綠茶白蓮花的戲太多,接不來。
“姐姐,妾身閑來無事想請教姐姐指點女紅。”
指點你妹!
蘇清淺打開一扇窗戶,衝著林若曦喊道:“姐你妹啊!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你擱我這演什麼,有話就說有屁就放,老娘沒空。”
這話,不止林若曦幾個呆了,就連裴渙也驚住了。
蘇清淺會醫術已經是不可思議,竟然還會市井破皮的粗俗之語,何等驚駭!
“姐——”
林若曦話還沒說完,隻聽見砰的一聲,窗子重重地關上,還落了林若曦一頭一臉的灰。
蘇清淺正忙著做手術準備,哪有功夫和林若曦鬥智鬥勇,況且她可不想在後宅裏和一幫無聊娘們兒玩宅鬥。
這一手的好醫術,還有這麼好的一個空間不做一番事業,簡直對不起這開掛的人生。
今天準備手術需要的東西時,蘇清淺驚奇地發現,她的空間會自動補給,拿走多少瞬間就會補齊。
她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她在大都開一家醫館,簡直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親爹靠不住,要想過好日子就得靠自己。
裴渙和親信初五正在下棋,初五也被蘇清淺嚇了一大跳,這位在主子跟前溫順的跟小貓似得,要不是親眼所見,誰都不信一個大家閨秀那樣的話都說得出口。
“爺,您真信三夫人能治您的腿?”
初五是不信的,那位請了多少名醫,都說沒有恢複的可能。
裴渙一臉平淡,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相信蘇清淺有這個本事。況且,治還有一線希望,不治就一輩子隻能在輪椅上坐著。
“爺,屬下覺得還是謹慎行事,三夫人也太年輕了些。”
十五六歲的大夫能有幾年道行?就算打娘胎裏學醫也不過這麼十幾年而已。
“治不治得好,就看她明天的表現了,運氣不好自有人幫我處理掉她。”
下午,靈芝和萱草兩個將蘇清淺的誥命服拿了來,又有一個嬤嬤來教蘇清淺宮裏的禮儀。
好奇怪,明天莫不是要進宮去?
蘇清淺沒多問,好在隻是尋常的見禮,還有和貴人怎麼說話。
第二天蘇清淺睡的迷迷糊糊被人從被窩裏撈起來,更衣上妝,誥命服繁瑣複雜,好在是冬天,這幾層套上去也不覺得熱,就是頭上的朱釵壓的她幾乎抬不起頭來。
“三夫人平時不怎麼打算,所以覺得沉,習慣就好了。”靈芝平時給蘇清淺梳頭都是最簡單的那種,朱釵也隻用紗堆的宮花,最多配一兩根輕巧的簪子。
這一打扮,更覺容貌清麗,越發顯得風姿楚楚,宛如一朵開得正豔的梅,嬌脆欲滴,清新雅致美豔不可方物。
“夫人可真美啊!”屋裏幾個丫鬟由衷地誇讚道。
蘇清淺看了鏡子裏的自己,好看是好看,就是有點難受,走路都要人扶著。
“馬車已經在二門等著,夫人快些過去,別讓爺等太久了。”
丫鬟們催促著,一邊一個架著蘇清淺出門。
林若曦見盛裝打扮的蘇清淺,這一身誥命服不僅沒讓她顯老,反倒多了幾分嫵媚,這樣的容貌,隻微一打扮,林若曦覺得好像把自己給比了下去。
她掩飾心中的嫉妒,換了一張笑臉上前去準備答話。
誰知道蘇清淺竟然無視她,直接走了過去——
拿她當空氣嗎?
林若曦嫉妒的發狂,她蘇清淺憑什麼事事壓自己一頭?
馬車上男人已經倒好了茶等著,桌上還有一碟精致的糕點。
蘇清淺也不客氣,就著茶吃糕點,這一進宮不知道呆上什麼時候出來,宮裏都是主子,萬一不給飯,那豈不是要餓著?
她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能虧待了。
吃了個半飽,蘇清淺拍拍自己的小肚子,要不是衣服太麻煩她還能再吃兩盤。
裴渙看著十分有趣,別的女子吃東西都是小口小口,斯斯文文,這位一口一個小糕點,幹淨利落......很真實,不做作。
“當今膝下有七位皇子,九位公主,大皇子身患頑疾,一直養在深宮之中。”
七皇子慕容賦生下來就是兔唇,是皇家的恥辱,所以從不在公開場合露麵。但這個孩子是皇帝的老來子,所以一心希望能治好。
“我需要先檢查,這個病越早治越好,但我不能保證一點痕跡都沒有。”
這個手術難度並不是很大,如果是小孩子,還可以改變語音,而且年紀小的話恢複也比成年人好。
說話間就到了宮門口,別的大臣或者內眷進宮都要在門口下車步行或者換轎子,裴渙卻不用,腰牌一遞,立刻同行。
也不知走了多久,到一處宮殿的偏殿下車。
蘇清淺推著輪椅跟著一個小太監進了偏殿,進了一間暖閣。
一個粉雕玉琢的娃娃坐在奶媽懷裏玩積木,隻可惜上唇瓣處有一道深深的裂痕影響了五官,旁邊的屏風後麵好像隱隱約約有幾個人。
兔唇並不是很嚴重,可以恢複九成,隻會留下淡淡的痕跡,她朝裴渙點點頭。
裴渙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沉聲問道:“蘇清淺,這位可是皇子,你可有十足的把握?”
蘇清淺慎重地點點頭,七皇子這個年紀做唇齶裂手術最佳時機,這個手術難度並不大。
聽到屏風那頭傳來咳嗽聲,裴渙壓低了嗓音叫蘇清淺跪下。
蘇清淺知道,那位一定是本朝的皇帝,不假思索地跪下。
一個穿明黃色朝服的男人扶著太監的手緩緩地走了出來,皇帝就坐在軟榻上,手中端著茶杯,可能長年侵淫權利和自身高位,他眉眼深邃,明明長相英俊卻帶著霸意,笑容再溫和,卻隱藏著俯視眾生的冷酷。
蘇清淺發現,裴渙的五官和皇帝竟然有八九分相似。
“你就是蘇氏?”
皇帝的目光落在了蘇清淺身上,看不出喜怒。
“是。”
蘇清淺回答的落落大方。
“你可知道,若是治不好七皇子,你犯的是欺君之罪。”
蘇清淺雙眸閃過了一道光,自信地道:“知道,我可以治好七皇子的病,但會那個位置會有一道很小的疤。陛下若是不介意的話,我治,若覺得留疤是欺君那我不治。”
不亢不卑,這女小娃兒倒是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