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蒼天難容
兩名玄甲軍士兵立即上前作勢要將那胡言亂語之人給拿下。
那人可機靈了，嚇得一下子就往人群中間跑，沒了蹤影。
人不見了，也沒有百姓再繼續說這樣的話語。
但是向雲心中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因為他看見了這些老百姓看他的眼神，是那麼的冰冷！
他們的眼中滿是怨毒與仇恨，仿佛真正殺至親之人的凶手不是那些土匪，而是自己。
凶手是我嗎？
向雲想到此處，身子一顫，忍不住朝著這些百姓們走過去，忽然朗聲叫道：“你們不就是想要一個交代嗎，今天朕就給你們一個交代！”
隨後向雲一把摘掉了固定自己長發的發簪，及腰的長發落下，向雲一把抓過將其握在手中。
隨後強行咬破自己舌尖，以血為引，祭出了大日帝劍。
然後向雲猛然一劍，將自己的長發給斬了下來。
全場眾人驚呼一聲，皆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向雲，要知道他們這個世界，講究的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輕易損壞，違者就是不孝。
而向雲身為一個皇帝，在這個時候割了自己的頭發，是想要做什麼？
向雲緊握著長發，看著他們，沉聲說道：“殺了這些土匪，你們的親人就能夠複活了嗎？
你殺我，我殺你，殺來殺去仇恨隻會越來越多，殺戮隻會越來越強！
你們現在要殺這些土匪不就和他們一樣了嗎？
其實你們都沒有錯，千錯萬錯都是朝廷的錯，是朕的錯！
朕沒有治理好天下，才讓你們平白受到這無妄之災，所以要殺、要恨都朝著朕來吧！”
向雲說著將手中的長發高高舉起，朗聲道：“今日，朕以發代首，向你們所有人賠罪，以命抵命！”
“來人呐，將朕的頭發給分發到所有人的手中！”
全場寂靜，這些百姓一個個都變得茫然了，看著向雲的眼神之中，再也沒有了之前那般冰冷怨毒，隻剩下了羞愧。
一縷縷皇帝的頭發分發到所有人的手中，他們緊握著，隻覺得無比的沉重。
是啊，再大的仇恨又怎樣？
皇帝已經將你們從苦海中救了出來，現在還叫命賠給了你，還能怎麼樣呢？
沒有人哭也沒有人笑，這些人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緊握著皇帝的頭發，呆呆的往前走，一點一點的離開白虎堂，重見天日。
外麵的陽光給了他們溫暖，晴朗的天空萬裏無雲，是否是在告訴他們一切都已經過去，是時候該放下所有的仇恨，重新開始呢？
所有的土匪都被聚集在威虎廳內，被大軍給裏三層外三層的團團圍住。
他們可不是老弱病殘，都是有戰鬥力的精壯漢子，雖然現在手中沒有了兵器，但是若真暴動了起來，這些士兵們也難以應付。
向雲重新整理好衣裝秀發，來到這些土匪身前，朗聲說道：“各位都耐心等著，朕承諾過你們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就在這個時候，令狐風急匆匆的走了過來，附耳對向雲說了些什麼，向雲忽然變得渾身顫抖，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令狐風，良久之後才顫抖著聲音冷道：“帶朕去看看！”
上官修竹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她從未見過向雲這般表情，立即跟了上去，小瓜子與軒轅大餅對視一眼同樣跟上。
令狐風帶著向雲深入白虎堂，最後找到了山體中的一個通往地下的石階梯，眾人一直往下走了近百米。
沿途都有蠟燭照亮著樓梯通道，可是下到深處，蠟燭火焰的顏色竟然開始變成了翠綠色，如同鬼火一般。
上官修竹先是驚叫了一聲，目光望向向雲，像是想要得到一點回應以及安慰一般，但是向雲一直陰沉著臉，根本就沒有理他，似乎並沒有這種心情。
上官修竹不由得自己的心也變得沉重起來，似乎真的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塗中出現了很多走廊，走廊內是一間一間的石質牢房，牢房內幽暗無比，潮濕且惡臭，沿途還有不少血跡，兩邊石牆上遍布抓痕。
想必這裏就是關押那些無辜老百姓的地方，見到這些東西，向雲心中也有些理解那些人為什麼如此想要殺死這些土匪。
他們過的根本就是非人的日子！
一直下到樓梯道最深處，前方隻有一道僅供一人通行的鐵門，門上原本有著一把大鎖，但是現在卻被人強行砸開了，但是鐵門依舊關著。
四周還有七、八名烈陽軍士兵，這些士兵的臉色很奇怪，一個個看到向雲一言不發不說，還每個人或坐或躺在地上，並且臉色鐵青，毫無血色，身子不斷顫抖，像是遇到了什麼極度恐怖的東西一般。
令狐風指著前方的鐵門說道：“陛下，就是這裏麵了！”
向雲先是看了看這些烈陽軍士兵，然後再看向這鐵門，猛的厲聲嗬斥道：“打開！”
“還請陛下做好心理準備！”令狐風提醒一聲，然後用手握住了鐵門的把柄，緩緩的拉開。
迎麵便從鐵門之內撲來了一道惡臭味，刺鼻且惡心，像是什麼東西腐爛了很多年，然後堆積在一起一般。
向雲緊皺著眉頭，自懷中拿出一塊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身後的眾人也是一樣，尤其是上官修竹，眉頭皺的很緊很緊。
鐵門徹底打開，入眼是一片空曠的山體，而下麵是一片大坑，惡臭味就是從這個坑裏麵發出來的。
向雲沒有任何猶豫，大步的朝鐵門內走去，其餘人連忙跟上。
向雲來到大坑邊緣處，往下一看，這一眼的畫麵，讓向雲永生難忘。
隻見這坑洞之中，密密麻麻躺著無數具屍體，一個個皆死不瞑目，就算是身上的肉都腐爛了，還依舊瞪著個大眼珠子，看著向雲所站的地方。
能夠在死前全都達到這種表情，就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們全都是被活葬在此，一個大活人直接丟入這種地方，讓他們直接等死！
而且從每個人身上屍體的腐爛程度來看，他們並不是一起被丟進來的，而是一個一個的丟在此處，日積月累而成！
他們每個人的表情猙獰無比，向雲難以想象這些人在生前經曆了什麼樣的痛苦。
現在他們都腐爛了，成了爛肉泥，都發酵了，向雲甚至還能夠在裏麵找到幾具還未來得及腐爛的屍體，顯然是最近這些日子新丟進去的。
這坑洞下麵，此時唯一的生物，就是那些密密麻麻在屍體上蠕動的蛆。
向雲的臉色變得鐵青無比，一眼望過去，隻怕這大坑下麵埋了近萬人！
“嘔～”上官修竹忽然在此時忍不住吐了出來，然後三步並做兩步的離開了這個地方。
她發誓這輩子都沒有見過如此惡心的畫麵，也很難想象人為能夠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
這個事情簡直顛覆了她的人生價值觀、世界觀。
上官修竹又嘔吐了好幾次，向雲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身旁，拍了拍她的背，柔聲說道：“走，上去吧。”
向雲的聲音很平靜，臉色卻很難看，說完這句話之後，就獨自一人緩緩的朝樓梯口走去。
小瓜子與軒轅大餅等人連忙跟上，他們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但是並沒有嘔吐出來，小瓜子的狀態要是最好的，畢竟從小到大陰暗麵見多了，免疫力也就高了。
軒轅大餅心中則是憋的慌，難受，他很想罵幾句，罵出來或許心中會好受些，更想提刀上去將那些土匪都給殺掉。
但他還是忍住了，沒有任何行動，也一言不發。
因為他知道向雲對這些土匪做出了承諾，君無戲言，皇帝的決定，不是他能夠左右的，更不能插嘴。
若是罵了，就等於是在罵皇帝！
向雲上樓梯的速度越來越快，到最後竟然像是在跑一般！
一舉出了樓梯，向雲直奔那些土匪所在的虎威廳，中途厲聲下令道：“把所有弓箭手都給朕調過來！”
跟在後方的令狐風聞言身子一頓，隨即點點頭立即去安排。
向雲大步來到虎威廳內，走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些土匪，氣喘呼呼的張口就罵：“你們是畜生啊，還有半點人性沒有！”
九萬多土匪皆是一臉茫然的看著向雲，顯然並明白他在發什麼火，明明剛才還好好的，對他們所有人和顏悅色來著。
“朕今日若不殺你們，天理難容！”
向雲話語一落，無數的弓箭手全部出現，將這些人全都給圍住，堵在虎威廳內，拉弓搭箭，隻要長官一聲令下，便會收割了這些人的性命。
見到這副肅殺的場景，這些土匪們全都恐慌了起來，四處張望著尋找出口，更是有人大叫道：“皇帝，你答應過不殺我們的！”
“君無戲言呐！”
“狗皇帝，你言而無信，終將不得好死！”
向雲壓抑著心中的憤怒，長呼一口氣，冷聲嗬斥道：“你們上山為匪，與朝廷作對，此乃殺頭之罪，朕饒恕了你們；
你們打家劫舍，妄殺百姓，囚禁千人，此乃淩遲大罪，朕可以饒恕你們；
你們勾結官府，劫掠朝廷軍糧，甚至妄圖弑君，此乃誅九族的滔天大罪，朕，依然可以饒恕你們；
你們縱有千罪萬罪，朕都可以饒了你們的性命，可是你們所作所為，天理難容，就算是朕饒了你們，天道，也不會饒了你們！”
向雲轉身奪過一把弓箭，自行拉弓搭箭瞄準一人，冷嗬道：“今日，不是朕要殺你們，是你們蒼天難容，天道要殺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