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連夜大雨

天公不作美,雨越下越大,漣漪無奈隻得尋個避雨處,好在走了不久她就看見了一個草廬。她走近,草廬很是破舊,但聊勝於無,她把馬也牽了進去,然後拿出包袱裏的布巾擦拭發絲。

草廬也是東漏風西漏雨的,漣漪找了個位置略微好些的地方站著,看著陰蒙蒙的天氣,輕歎了一口氣。她是不是,不該因為南雲瀟也在邊境而急著離開?現下這般境地,也不知大雨什麼時候能停,要是下上一天一夜,她可就悲催了。

這邊南雲瀟等人疾馳在風雨中,待他依稀看到一個人影時,他眼中閃過一抹亮光,率先騎快馬過去。

漣漪亦也是看見了那個人影,她眉間一凝,手頓住,頓時心煩意燥起來。她可忘不了在南雲國南雲瀟把她禁錮在太子府的事情,這個人她一點不想招惹,可眼下,好像不能如她所願。

“漣漪,”他的聲音依舊淺淡,可似乎能聽出一絲迫切的喜悅。

漣漪頷首,看他下馬走到她身邊,漣漪往旁邊挪了一步,見到她的舉動,南雲瀟怔了一下,隨即恢複自然。他望著她,道,“從方向看來,你是去皇城的吧,不妨同行,也好有個照應。”他把司文浣同他說的話,又帶著些柔情的說給了漣漪。

漣漪扯了扯嘴角,冷淡的拒絕,“不用了,南雲太子。”

他苦笑了下,道,“漣漪,你和我,有必要這麼生疏嗎?”

漣漪不語,又站遠了些,那個馬車上的女子可是在瞪著她呢。果然,司文浣嫉妒的看著他們,待停下馬車,她也不再擔心雨泥了,直接跳下,跑到南雲瀟身前。她看了看雖然淋了雨但依舊風華不減的女子,心裏更加妒忌了,為什麼太子殿下一見到這個女子就滿麵柔情?“太子殿下,您上馬車避雨吧?這草廬太有損您的身份了。”說完,還高傲的看了漣漪一眼,她可是將軍府小姐,這女子,憑身份肯定是不能與她相比的。

漣漪無言,她豈會看不出司文浣的敵意,不過,不需要在意不是嗎?

南雲瀟淡淡看了司文浣一眼,眸中有些冷意,似是有些惱司文浣的多管閑事。“司文小姐上車避雨就好,”說完,朝身後暗衛灰影道,“拿件披風來。”

灰影聞言,去取了過來,是南雲瀟的披風,司文浣看了,眼睛一亮,卻不料太子竟拿著披風走向漣漪。

“風大,披上吧,別受了風寒。”南雲瀟麵上依舊冷清,可眼底是連漣漪都不能忽視的柔情,漣漪突然覺得,這種溫柔不該屬於南雲瀟。

漣漪沒有接,她看著南雲瀟身後咬著牙,怨恨著看著她的司文浣,漣漪淡淡推拒,“南雲太子費心了,我無礙。”

南雲瀟手中的披風遲遲沒有落下,他複雜的望著漣漪,知道許是身後司文浣的原因,所以他不在尋求她的同意,直接上前把披風覆在了她身上。

漣漪愣住,沒有立時躲開,反而心裏有絲異樣,不是心悸,而是熟悉。這樣的霸道,她很熟悉,在謠敘楓的身上,隻有謠敘楓可以平淡的做著極霸道的事情,不容任何人拒絕。而此刻的南雲瀟,像極了謠敘楓。“你……”漣漪遲疑的喚了一聲。

南雲瀟退開了些,“怎麼了?”

漣漪搖搖頭,“不,沒什麼。”

司文浣忍不住了,急切的問道,“太子殿下,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南雲瀟毫無感情的看了她一眼,竟有些冷厲的道,“本太子的事,由得你質問?司文浣,本太子不會一而再二二三的忍耐你的無禮。”

司文浣唰的白了臉色,是,她過分了,不過是將軍府的小姐,有什麼資格質問太子?是她妒火攻心,這才惹怒了太子殿下,她緩和了自己的語氣,低頭道,“對不起,殿下,是浣兒沒有分寸。”

見她道歉,南雲瀟自也不會為難她,淡淡恩了一聲。

漣漪看著這幕,沒說話,心裏有些同情司文浣,那麼高傲的一個大小姐,麵對南雲瀟,隻能謙卑。

而赫連言和吳鷹也在今日到了邊境,隻不過礙於大雨,停留在了漣漪曾暫住的那家酒肆裏。

老板娘饒玉看見兩個男子進來,心裏不禁想到,這兩日外來人倒是不少。她麵上含笑,蒲柳身子妖嬈的走了過去,嬌聲道,“二位客官喝酒嗎?”

吳鷹道,“不了,老板娘,我們避下雨就走,來幾個清淡的小菜吧。”

饒玉聽了,嘴上道,“怎麼這兩日來的客人都隻點菜不喝酒呢,要知道奴家這酒肆最出名的可是酒。”話雖這樣說,但她還是去吩咐後廚了,哪有上門的生意不做的道理。

饒玉走出來,窩在櫃台前,蠻有閑心的打量起這兩個客官,明顯是一主一仆。主子臉色蒼白,應該是剛大病一場吧,不過那手下長相也很有男子氣概。真是出色,和早上走的那幾個人都一樣,容貌不俗,可見非富即貴啊。

她開口,道,“兩位客官也是要去皇城嗎?”

聞言,赫連言抬頭看了看她,道,“掌櫃的,此話怎講?”莫非她也遇見漪兒了,才會這樣說?

吳鷹不以為然的歎了口氣,估計大少爺又聯想到漣小姐了吧。

饒玉讚歎,這男子可真是俊美,五官深刻,可惜好像有些過於嚴謹。“嗬嗬,就是從這路過的人多了些,奴家猜著應該都是去往皇城的。”入住這裏的女子她不敢確定,不過那馬車隊一定是去往皇城的。

赫連言聞言,低下頭,沒再說什麼。

饒玉端上來菜,看了看天,道,“兩位客官不急著趕路的話,可以留宿一宿,這雨,怕是停不了了。”

吳鷹看了看這過於嬌豔的掌櫃,道,“你這酒肆還能入住?”

饒玉甩了甩手上的帕子,道,“客官說什麼呢,奴家這又不是客棧,不過昨日一個姑娘住了一宿,偶爾給客人提供個方便也未嚐不可。當然了,奴家可不強求。”說完,扭著腰走了。

吳鷹看向赫連言,道,“少爺,你身子未好,淋了雨得了風寒就不好了,要不,就留一宿?”

赫連言輕恩了一聲,的確,這雨下的不小,他不由得開始擔心,不知漪兒現在在哪?

見少爺神色,吳鷹便知道大少爺這又是開始擔心漣小姐了,唉……

晚上,饒玉領著他們去了那間客房,客房給赫連言住,吳鷹則在小廳將就一夜。赫連言很大的手筆,直接給了饒玉十兩銀子,饒玉也不推卻,笑著收下了。

赫連言走進客房的時候,隱隱聞到一股清香,很像漪兒身上的味道。他苦笑了一下,是不是思念她至深,才會這般……

赫連言洗漱完,躺在床榻上,枕頭上滿滿的清香,他深深吸了一口,越發覺得是漪兒的味道。慢慢的,竟聞著這清香,睡了去。

而草廬一處,漣漪看著暗黑的天空和大雨,不由歎了一口氣,身上早被濺濕了。

司文浣早回了馬車,南雲瀟一直陪伴在她身側,兩人一直無語,因著披風,倒不是很冷,隻是站的有些酸麻。

南雲瀟的袍子很薄,卻臨風不動,他說了好幾次讓漣漪上車,可她不願,他也隻能陪她站著。

許是大雨的原因,漣漪的馬兒很不平靜,不時煩躁的嘶吼一下,漣漪無奈,卻因這不太平靜的聲音,而自然了一些。與南雲瀟安靜的相處,是很變扭的一件事情,對於她來說。

終於,迎來第二日,大雨轉小雨,慢慢停下。

雨後的清晨,空氣極其清新,漣漪臉上不見倦意,反而很是神清氣爽,一夜不睡對她來說,並不是問題,隻因習慣。而讓她最詫異的是,錦衣玉食的南雲瀟竟也不見絲毫困倦,神色依舊淡然,漣漪索性不再多想,邁步走出草廬。

因大雨,地上有著坑坑窪窪的泥水,漣漪無奈,腳上的鞋子一會兒便濕了大半。南雲瀟看見了,微微皺了下眉,卻沒說什麼。

他見漣漪騎上馬,便也躍上暗衛牽來的馬與其並肩而行,司文浣可能還未醒,馬車沒什麼動靜。南雲瀟示意暗衛隨後,他自己便先跟著漣漪離開了。

而醒來的赫連言,穿好衣服起身,卻帶起了被子,然後聽見一聲聲響,他往地上看去。神色猛然一變,他彎身拾起那枚玉釵,是他送給漪兒的,他絕不會記錯。赫連言快步走出客房下樓,吳鷹隻來得及看見他凝重的神色,忙跟上。

饒玉一向醒得早,見赫連言下來也不奇怪,赫連言卻急切的問道,“掌櫃的,你說昨日這裏住了一位姑娘?”

饒玉不明所以,“是啊。”

“什麼樣的姑娘?”

饒玉有些奇怪,這公子怎這般急切?莫非認識?“那姑娘氣質脫俗,神色冷淡,穿著,恩,白色衣裙。”

赫連言心裏一喜,一定是漪兒,一定是,他又問,“她自己嗎?”

饒玉點點頭,赫連言聞言立即走出門去,吳鷹來不及喚住,拎著包袱出去追了。

饒玉笑笑,繼續做著手中的事情。

“少爺,少爺,等等我啊,”吳鷹趕緊拉了馬車,不明白大少爺為何突然這麼急切。

赫連言突然站住,回身躍上馬車,對吳鷹道,“趕路,快。”

吳鷹聽之,但還是問道,“少爺,發生什麼事了?”

赫連言磨砂著手中的玉釵,努力平緩自己的心,道,“漣漪在前麵。”

吳鷹不再多說了,快速趕路,還好雨停了,不然還真沒法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