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最後,想要我死的,竟是你,還好,我還沒有愛上你……”眸光輕落在對麵那人身上,無波無讕,宛若遊絲,了無溫度。對上那人驀然沉痛的眸,她輕扯嘴角,流瀉出一絲嘲諷,轉身跳入蔚藍的大海中。
漸染血色的海水瞬時淹沒了她的身影,徒留一抹悲痛的呼喊,“漣漪……”
“丫頭,敢不敢賭?”
蒼老但卻依舊響亮的聲音拉回漣漪的萬千思緒,她垂下眼簾,看著棋盤中黑白分明的棋子,輕飄飄的道,“有何不敢,賭便是了。”
聞言,老人倒是遲疑了一下,“丫頭真的不後悔?永不愛上赫連家男兒?要知我赫連家的男人可是個個英俊不凡……”
“你廢話太多了,”她略有不耐的打斷他的話,“莫說你赫連家男兒,縱是這天下男人,我亦都不會望上一眼。”
老人對她的口氣不置可否,白胡子翹了一下,硬是回了她一句,“丫頭,大話不要說早了。”這丫頭,才十五歲,便如此不近人情,真不知苗青然和漣商這二人是怎麼教養他們女兒的。
“不賭,我就先走了,懶得跟你浪費時間。”一句話噎的對麵那老頭臉色漲紅,手指著漣漪,氣呼呼的道,“怎麼不賭?老頭子我還會輸不成,哼。”
漣漪輕笑了一下,眼眸深處卻是一片冷凝,毫無笑意。
半晌,老頭落下最後一枚黑子,得意的笑道,“哈哈,丫頭,我贏了。”
漣漪麵不改色,輕點頭,“你贏了。”
如此平靜的口氣,換來老頭的質疑,“丫頭,願賭服輸,不可耍賴。”
她瞥他一眼,淡淡道,“我漣漪,永不愛上你赫連家男兒。”
老頭滿意的頷首,哈哈大笑,殊不知遠處一雙眸子在聽聞此言後,驀然變得暗淡無光。
漣漪起身離開涼亭,離去前留下輕輕的一句話,“赫連伯伯,莫忘了答應給我的七香草,這是答應與你下棋的條件。”
赫連老頭的大笑戛然而止,恨聲道,“這丫頭,真不討喜。”
“為了一株七香草,斷絕自己後生,值得嗎?”他終是沉不住氣,忍不住走到她麵前,質問道。
她掃他一眼,徑自繞過他,“赫連言,不要多管閑事。”她的後生?嗬,早就斷絕了……
多管閑事?他眼眸一沉,薄唇緊抿,靜靜看著她走遠。
這一年,女子十五歲,男子十八歲,一個賭注,拉開了命運的軌道。
數日後
“漣漪小姐,主子派我們來接您回去。”
眉目清淡如畫的女子,輕掃他們一眼,“恩”了一聲,然後繼續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麵,靜待魚兒上鉤。
一個時辰後,那些被派來接漣漪的屬下依舊頗有耐心的站著等待,反觀女子,早已歪著頭靠著樹輕睡了去。
男子們個個看向對方,對小姐的行為早已習慣,繼而深感無奈。正為不知如何而感到躊躇之際,一個男人的出現,讓他們鬆了一口氣。
來人是漣昱,漣漪的貼身侍衛,此次因為一些任務,不得不離開漣漪數日的人。
隻見他對此畫麵無動於衷,大步走過去,看似粗魯實則溫柔的抱起自家小姐,率先離去。
而沉睡中的漣漪,輕皺了下眉間,在他懷中尋了個舒適的位置,繼續酣睡。
遠處,赫連言靜靜站著看著這一幕,漣昱,他知道,一個,與她寸不離身的男人。而他,與她,千裏之隔。
她,要走了?這次來赫連家僅半月有餘,下次,不知要等幾百幾千個日夜,才能見到她。
赫連言不知,這次的分離,會換得他的不敢麵對,再次相見時,物是人非。
漣漪不知,這次的分離,會讓她與一個男人,從此牽扯不清,恩恩怨怨,理不清,剪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