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幾句胡話,本王倒是沒聽的真切。那人是何人?看年齡倒是不小了。”蕭奕辰正色道,黑眸間帶著幾分疑慮。
他若是表現的半分不在意,那才是真的假。
劉大人仿佛是鬆了一口氣,笑著解釋道:“是先皇那時的罪臣,算起來,如今人得有五十來歲了。若非今日染了病,也沒幾年活頭了。”
“原來如此。”蕭奕辰點了點頭,一臉恍然大悟。
從他這裏套不出什麼話,劉大人怕中間出問題,又看向黎素,賠笑道:“讓那人驚擾了王妃,實在是我等的失責。”
另外兩人也跟著附和道:“讓王妃受驚了。”
“隻是嚷嚷了幾句瘋話罷了,本王妃從前的病人都比他張狂,無妨。”黎素淡淡應付了一句,見飯菜還沒到,擰眉問道:“午飯什麼時候好?”
劉大人一愣,忙道:“下官回去看看,這就去催一催。底下的人辦事不利,還望王爺和王妃莫要見怪。”
“無妨,你們退下吧,本王和王妃要用膳了。”蕭奕辰淡淡扔出一句話,態度略顯不耐。
他身份尊貴,不願意同他們多說倒也正常,並不讓人多想什麼。
劉大人幾人知道方才的事情讓二人不快,也不敢再停留,擔心蕭奕辰和黎素將火氣發到他們的身上。
雖說他們是有看管不嚴的過錯。但來的人是皇上的近臣陳安,又有懷著皇嗣的貴妃娘娘,他們實在是得罪不起。
相信辰王殿下和辰王妃大人大量,能體會他們的為難之處。
等他們都走了,蕭奕辰姿態輕鬆的陪著黎素吃過飯,兩人這才回到角落的床上,將周圍的紗簾放下。
要不說劉大人會辦事,在黎素兩人進入大理寺當日,他就過來將監牢裏簡單改造了一番。
雖然同王府是不能比,但至少睡覺和方便的地方都設了屏障,讓兩人能安穩入睡。
若非擔心慕容月兒找事無法招架,劉大人三人恨不得將自己的房間讓出來,就怕讓黎素與蕭奕辰覺得不快,出去之後回想起來生氣再來為難他們。
貴妃再怎麼樣,人家好還懷著皇上的孩子。而他們呢?要是將王爺和王妃得罪了,那就是真的叫天不應了。
“素素你……”當蕭奕辰看到黎素將書從腰封裏取出來的時候,臉色說不出的怪異。
他本以為她是藏到了靴子裏,卻沒想到她不顧書籍髒不髒……
黎素看了他一眼,小聲嘟囔道:“這東西你看的如此重,我自然是要藏好才行。慕容月兒雖手段不夠狠辣,可陳安卻是個手段了得之人。他若是拿到,你怕是永遠都不會知道這裏究竟有什麼秘密了。”
她說著,獻寶似的將書籍遞給蕭奕辰。
然後火速脫下身上的外衫,動作別提多嫌棄了。
黎素是不覺得那人髒,可這書到底也在這監牢裏待了十多年,那個黴味她隔著衣服仿佛都能聞到。
也還好這監牢裏味道本就不好聞,要不然按照陳安的狡詐,今日這書,怕是要被他給搜了去。
借著微弱的燭光,蕭奕辰定定的看著書籍上的字跡,臉色凝重。
黎素雖認識字,可最初看了一眼就覺得晦澀難懂,索性放棄了。
等她家男人看了之後來給她解釋不好嗎?為什麼要為難自己?
“素素,這上麵記載的,是兩三百年前一個國家的曆史。”半個時辰後,蕭奕辰才終於將一本書看完。
黎素這會兒已經換了幹淨的衣服,又給蕭奕辰備了一盆水洗手。
聽到這話,躺在床上的她愣了愣,隨即滿是狐疑道:“居然真的是一本史書。這位大人將別的朝代的史書視如珍寶做什麼?”
從他此前一口一個對不住先辰王來看,他護著的東西,應當與先皇和先辰王有關才是。若非皇室秘辛,陳安怕是也不會這麼大費周章的來取。
還有今日來的那個大夫,一看便是習武之人,且還武功不低。這等人他都敢冒險帶進來,難道就是想找一本史書?
蕭奕辰沒解釋,而是翻到了重要的那一頁,然後將燭火湊近給黎素看。
上麵寫道:“正陽十年,皇後之子夭,過繼家妹子,替太子位。”
“這麼荒唐的事情,她家皇上難道不知道嗎?”黎素驚了。
她不是沒聽說過狸貓換太子的事情。可如此光明正大的,黎素還是第一次見。
難道當時的皇上是死了不成?過繼與自家一脈有血緣關係的孩子,至少能堵住宗室的嘴。如此做,在這個血脈至上的年代豈不是後患無窮?
你看看,這不就被人寫在史書上,留作千古罵名了?
蕭奕辰沒說話,繼續翻了幾頁,找到了一行字給黎素看。
她這才明白,為什麼這麼荒唐的事情不僅皇上沒反對,當時的史官都寫在書上了也不說出來抗議血脈不純之類的。
原來那皇帝一家一直都是一脈單傳。
且每一代,都是男丁。
為此,每一代的皇上都廣納美人,為的就是傳宗接代。
但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死活就是多生不出一兒半女。別說是妃嬪眾多,就算是把當時朝代的所有女人都送到宮中,也照樣無濟於事。
唯一的兒子沒了,皇上一病不起,就更別指望生孩子了。
可國不能一日無主,主君更不能無後。眼看皇上病重,而膝下卻沒有留下孩子,朝上民間自然會有這樣那樣的傳言出來。
如此情況下,便有了之後皇後將自己妹妹的兒子過繼過來的事情。畢竟是她的親妹妹,方便控製。
若是將來她和皇上有了自己的兒子,也好安排。
朝臣雖不滿,可眼看皇上沒了兒子,也隻能如此先辦。
至於後來究竟如何,黎素不清楚。可這上麵的內容在暗示著什麼,她卻已然有了想法。
“王爺如何看?”黎素坐直了身子,已然察覺到蕭奕辰情緒的變化。
他此前自己看的時候,一直心情平和,沒有波瀾。可這會兒,黎素卻能明顯感覺到不對。
蕭奕辰在為了先辰王而覺得不值,憤怒將他整個人充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