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府內母子二人歲月靜好,你一句我一句,雖未必說得清楚是什麼意思,卻也盡可能的在彌補分離這段時日的遺憾。
而辰王府,卻燈火通明氣氛壓抑。
佛堂呢,太妃手撚佛珠口中念念有詞,就是看都不看一眼站在一側的蕭奕辰。
母子二人約莫僵持了半個時辰,蕭奕辰眸色微沉,道:“時辰不早了,娘您早些休息,兒子先回去了。”
既然娘親不想見他,他留在這裏也隻是為她徒增煩惱,何必?
“站住。”太妃驀然睜眼,轉頭看了一眼蕭奕辰,滿眼怒色。
“怎麼,在尚書府待到這個時辰回來,便是在為娘這裏呆夠一個時辰都委屈你了?”
“兒子不敢。”蕭奕辰拱了拱手,麵色如常。
太妃聽的冷哼一聲,在一旁丫鬟的攙扶下緩緩起身,不悅道:“你不敢?我看你倒是敢的很。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留你到這個時辰,可知道臉麵為何?”
“我此前就說過黎素半點規矩不懂,且聲名狼藉,並非你之良配。辰兒,你是把為娘的話都忘得幹幹淨淨的?”
太妃聲音微顫,看著一言不發的蕭奕辰,怒意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氣的整個人都跟著顫了一顫。
“素素並非您想的那般不堪。”蕭奕辰冷了神色,看向太妃的眼中多了失望。
他本以為一去三月有餘,她老人家在府中應該想得清楚明白。可如今看起來,是他高估了母妃的倔強。
“是嗎?那你倒是說說,她未婚先孕還產下一子的事情,是外人冤枉她?”太妃被蕭奕辰的話給氣笑,冷冷反問。
“這是事實。可即便如此,又能說明什麼?素素這連日以來為了王府乃至大堰做的這些,您難道半點不曾聽聞?”
蕭奕辰看著麵前一臉堅持的太妃,一時有些恍惚。
大軍開拔之前,娘也是這般,沒給素素一個好臉色。甚至於,讓素素有了不願與他相守的想法。
如今,她還要如此堅持嗎?
“聽了又能如何?她是大堰子民,又是尚書之女,為了大堰做這些本就是分內之事。怎麼,我還得感謝她將我兒迷得神魂顛倒不成?”
太妃冷笑著,看著蕭奕辰的眼中同樣滿是失望。
“你不喜瑤兒,娘也不曾逼你。大不了,這大堰貴女中你隨便挑一個。隻要你張口,便是他國公主都不在話下。可你呢?你卻鬼迷心竅的一心要娶一個聲名狼藉還帶著孩子的女人。你說,你是不是存心要氣死我?”
太妃渾身顫抖,死死的看著蕭奕辰,沒有半點妥協的樣子。
明白她的心意,蕭奕辰也不再猶豫,朝著她一掀袍跪了下來。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太妃沒來由的慌了一下,看著蕭奕辰的動作暗道不好,伸手要去拉他起身。
可他,卻絲毫不為所動。
“大軍開拔之前,兒子便已經向您明確了心意。既然這幾個月娘都還不願意接受,那就請恕兒子不孝,自請讓出這王爺封號,與素素做一對平凡夫妻。”
蕭奕辰心意已決,話落,便將象征著身份的令牌拿出遞給太妃。
“你,你!”太妃險些被他的話給氣的昏過去,看著滿臉堅持的蕭奕辰,她怒道:“你混賬!”
話落,太妃隻覺得眼前一黑,人便直直的朝前摔去。
若非旁邊的丫鬟眼疾手快,她這一下,非要磕得頭破血流不可。
“快,去宮中請太醫!”蕭奕辰連忙上前把人扶著,臉上滿是慌亂。
他無心激怒母妃,可如今他們已經回京,若是再不迎娶素素,唯恐夜長夢多。
哪怕如今她已經被冊封為郡主,可這朝中將她視為眼中釘的,仍有人在。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夜。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黎素便被把玩著她頭發的安安給鬧醒了。
“安安乖,再睡會兒好不好?”黎素迷迷糊糊的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溫聲道。
可她沒得到回應,卻隻覺得心口前被人拱了拱,隨後一雙冰冷的小肉手就附在了她的衣領上。
似乎是在拉扯她的衣服?
黎素頓時清醒起來,撐著坐起身,摸出放在高處的火折子將蠟燭點燃。
燭光照亮了床上的情形,黎素這才看到安安這會兒正一臉不解的看著她,仿佛在說:娘親你在幹什麼呀!
“安安可是餓了?”黎素看著小家夥略委屈的樣子,懊惱的拍了拍腦袋,罵自己太過粗心大意。
孩童比不得大人靠著吃飯填飽肚子,乳汁雖能提供營養,可因為太過稀薄,孩子通常喝完兩個時辰就要再喝一次。
都快她趕路太累,昨晚睡得那麼沉,都忘了安安這個年紀還要喝夜奶。
“娘親,安安餓。”安安一臉委屈的看著黎素,伸手小心翼翼的要去扒拉她的衣領。
這可著實嚇壞了黎素,她下意識的轉身想走,卻突然意識到自己為人母的身份。
可讓她哄孩子行,喂奶這,這她現在也不成啊……
因為沒有親自喂養,黎素的身體早就已經適應了沒母乳的情況。現在你就是讓她憋出來,她也不能啊。
“安安,那什麼,娘親帶你去找乳母好不好?”黎素連忙開口安慰,然後衝著外間方向喊道:“翠玉,你來一下!”
正在作亂的小手停了下來,委屈巴巴的點了點頭,看著黎素領口的位置,吞了口口水。
黎素這哪裏還敢耽誤,連忙給他穿著衣服,道歉道:“是娘親不對,都忘了安安晚上還要喝奶,明日晚上給你備著羊奶好不好?”
安安並不知道什麼是羊奶,可看黎素這麼溫柔的說話,還是點了點頭答應。
“哎呀,娘親的安安可真乖!”黎素笑著捏了捏他的小肉臉,連忙幫他穿衣。
同時,不忘叮囑道:“安安之後要是餓了,就喊醒娘親,不可以扒衣服,知道嗎?”
安安一臉疑惑的看著她,明顯不明白扒衣服是什麼意思。
黎素想了想,用手扯了扯他的衣領道:“這就是扒別人衣服,是很不好的行為,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