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黎素坐在輪椅上看著龍椅之上滿臉激動的皇上,還以為他是要犯病抽風一樣。
有話方才不能說,還非要將他二人留下,難不成是還要從煒薑王的事情中找蕭奕辰的漏洞?
思及此,黎素眼中也不免多了怒意,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收緊。
“黎姑娘,朕聽說你此次在大營之中治療了瘟疫?”皇上滿眼放光的看著黎素,就像是看到什麼金山銀山一般。
黎素厭惡這眼神,卻也不得不回道:“回皇上的話,並非是瘟疫,而是蘇墨白下的毒。隻是這病症看起來有些像,難免會讓人誤會。”
“告訴朕,是不是你治好的。”皇上卻並不在意其中細節,隻是死死的盯著黎素,眼神裏透著人看不明白的激動。
蕭奕辰擋在了黎素身前,恭敬道:“皇上,蘇墨白所下的毒並非無解,素素不過是誤打誤撞才找到了方子。”
誤打誤撞?
黎素聽的心中不滿,可想著蕭奕辰的性子,卻也沒開口解釋什麼。
隻是她不說,皇上卻未必願意就這麼放過她。
“是嗎?朕一直都知道黎姑娘的醫術天下一絕。此等病症,她都能隨隨便便給解了,可見其醫術了得。”
皇上說著笑著,整個人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邪性。
黎素這會兒也發覺了不對,心中暗罵他要捧殺他,麵上卻不得不恭敬道:“隻是湊巧而已,遠不如皇上說的那般神奇。”
“不,朕說你是,你就是。不曾想這麼多年過去,我大堰終於迎來了神醫降世。”皇上強勢道,提起神醫二字滿臉的感慨。
看著他的模樣,黎素暗道不好。
可不等她再解釋,就見皇上臉色一沉道:“既如此,朕便冊封你為郡主,做朕一人的太醫如何?”
“皇上,這不合禮法!”蕭奕辰麵色嚴峻,護在黎素的身前,眸間分明染了怒意。
做他一人的太醫?皇上這是糊塗了不成?
“恕臣女難以從命。”黎素清冷的聲音響起,沒有半點猶豫。
郡主身份什麼的,她本就不稀罕。至於做皇上的太醫?她就更沒有興趣了。
做得好了是本分,做的不好就是殺頭之罪,她是腦袋有毛病才會將自己的性命放到一個昏君手上?
若這人是蕭奕辰的話,她說不定還能考慮考慮。
“混賬!朕可不曾問過你同不同意。朕旨意已經擬好,這個郡主,你當也得當,不當,也得當!”
皇上恍然起身,明黃的龍袍在身,看著卻透著一股子別樣的滑稽。
隻是這一刻,黎素卻笑不出來。
他縱然再不是眾望所歸之人,可先皇到底是將皇位傳給了他。他的命令,便是整個大堰都要遵從。
若抗命,尚書府又將何去何從?
“皇上,素素不日就要與本王成婚,如何當得了宮中太醫?”蕭奕辰沉著臉反問,態度已經不如此前恭敬。
若是皇上非要強人所難,他也絕對不可能真的順了他的意!
“辰王莫不是以為朕忘了你與郡主的婚約?朕不過是想要郡主幫個忙,又怎會壞了你們的姻緣?”皇上爽朗一笑,企圖用這話打消蕭奕辰的顧慮。
可他擔心的,卻遠遠不止如此。
“皇上,素素的醫術尚且算不得朝中第一。您若是真是想尋神醫,本王自會幫忙。”
皇上一擺手,打斷了蕭奕辰的話,低低一笑道:“辰王此言差矣,朕怎會不知道大堰朝有幾個可稱之為神醫的人?”
他話落,臉色驟然陰沉下來:“此事朕心意已決,無需再議。若是郡主不願意,可要掂量掂量欺君之罪尚書府受不受的起!”
皇上拂袖離去,禦書房內又恢複了死寂。
回想剛剛他說的那些話,黎素心下那種不好的感覺愈發強烈了起來。她伸手拉住蕭奕辰因為憤怒而緊繃的手,低聲道:
“王爺,咱們先出宮,我有事要同你商議。”
方才皇上那一通話,雖威脅了她,可卻並未說出他要她幫的忙究竟是什麼。
希望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蕭奕辰應了一聲,滿臉慍色推著黎素離開禦書房,在宮門口與林河等人會和。
林鳶年紀小,性子單純,看到兩人臉色都不好,當即慌了起來。
“姐姐,是不是皇上懲罰你和哥哥了?他說了什麼?”
“皇上冊封了素素為郡主。”蕭奕辰冷著臉說出這話,整個人都已經在憤怒的邊緣。
“郡主?這是好事啊!”林副將這會兒也等在宮門口,聽到這話,也是由衷的替黎素高興。
要知道,整個大堰朝可沒幾個外姓郡主。更何況,黎素姑娘又不是什麼皇親國戚,能成為郡主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有這麼好嗎?”蕭奕辰冷冷反問,看著林副將的眼中分明多了怒意。
他們尚且不知皇上要求的究竟是什麼,如今說好,豈不是太早了些?
林副將被蕭奕辰突如其來的怒火弄得一愣,頓時站在那裏不敢再說話。
“這又不是林副將的錯,王爺遷怒他做什麼?”黎素好笑反問,看向幾人道:“諸位都先回去吧,這一路顛簸,辛苦大家了。”
“不辛苦不辛苦,黎姑娘身為女子都不曾喊哭喊累,我等男兒如何敢當?”林副將賠笑道,擦了一把額上的汗,偷瞄了一眼蕭奕辰不敢再說話。
他方才不過是替黎姑娘高興,怎麼,這也有錯?
黎素不想他們瞎猜,伸手拉住這會兒怒意滔天的蕭奕辰,溫聲道:“王爺,我們該回去了。”
安安還在家中等她,可不能把時間浪費在這裏。
至於宮中這位要她辦的事情,想來她回去之後便會有答案。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不如回家等著。
蕭奕辰眸間怒色斂了大半,淡淡應了一聲,將坐在輪椅上的黎素打橫抱起送上馬車。
“屬下恭送王爺。”林副將眼看著他們上了馬車,連忙開口,心中還在納悶剛剛究竟是哪句話不對。
可他轉頭想要去問林河之時,卻發現他們父女倆不知何時也沒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