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鍾後,兩人出現在了關押煒薑王的營帳之外。
“王爺,黎姑娘。”看守的人態度恭敬,不敢有半點鬆懈。
蕭奕辰應了一聲,擰眉問道:“還是什麼都不肯吃?”
“回王爺的話,煒薑王還是如前,不吃東西,隻是喝一點水撐著,也什麼都不願意同屬下們說。”
“王爺,這麼下去什麼人都扛不住吧?”
煒薑王從前是大堰的戰神,哪怕如今謀反,可他從前帶來的影響卻還是在大家心中揮散不去。
若非上頭有命令,誰也不願意和曾經的老將軍撕破臉,殺個你死我活。
現在雖抓到人,可營中的人卻也沒幾個真的高興,覺得自己能回去領賞。大多數,還是對煒薑王表示同情。
驕傲如他,本該不該落得如此下場。
蕭奕辰淡淡應聲,將追雲交給營帳外的士兵看著,自己和黎素則是進了營帳。
煒薑王雖是階下囚,可他為他準備的卻也是主帥級別的待遇。
偌大的營帳內,隻有臉色不算很好的煒薑王一人。他這會兒正坐在案後翻書,聽到動靜眼皮都不掀一下。
黎素倒是看不慣他這幅自命清高的樣子。隻是想著營中士兵對他的尊敬,到底忍住沒開口。
“王爺倒是好興致。”蕭奕辰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史書,已然明白了煒薑王的意思。
這大堰能有如今,確實是有他很大的功勞。隻是即便如此,這也不是他心中不忿便造反的理由。
哪怕其中還有旁的事情,可終究,是他做錯了選擇在先。
“本王倒不如你們這些年輕後輩。入我王府如入無人之境。”煒薑王依舊沒抬眼看向他們,之處出口的話卻明顯帶著怨氣。
他有怨恨這正常。
畢竟他倆去鬧了人家家中一場,還將象征著煒薑王身份的真大印給偷了出來,他不生氣那才不尋常。
黎素與蕭奕辰對視一眼,從煒薑王的態度中,明白了他們此前猜測沒錯。
蘇墨白無論用什麼緣由,都不至於能出動那麼多煒薑王的心腹守著祠堂。除非,下達命令的人是煒薑王本王。
祠堂裏不僅有他所愛之人的靈位,更有他們在一起點點滴滴的記載。
這些,他無法全部帶在身上,也擔心被俘之後會被搜身。
所以,他肯定是要在前來詐降之前將自己所在意的一一安置妥當。女兒被蘇墨白威脅著,那他肯定就不願意妻子的一切再落入他的手心。
殊不知,他的女兒其實就被蘇墨白藏在祠堂裏。
而煒薑王因為擔心,加強了祠堂的把守。這些,也正中蘇墨白下懷。
“世人都說煒薑王聰明一世,可我卻覺得,傳言太過虛假不實。王爺覺得如何?”黎素沒去理會對麵之人,而是笑盈盈的看向身旁蕭奕辰。
她知道他對煒薑王也有諸多不滿,隻是顧慮與她相同,所以不好再多說什麼。
蕭奕辰此前並未聽黎素這麼說,這會兒遲疑了一下,卻還是配合道:“素素說的在理。”
煒薑王臉一沉,冷冷罵道:“堂堂辰王,竟容一個女子在這兒指手畫腳。傳出去,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話落,上下打量了一下黎素,嫌惡道:“雖姿色不錯,可到底是沒了清白之人,就你們這種被她迷了眼的人將她當成寶!”
黎素一聽便樂了。
“雖然你誇我生的好看,可這一張嘴便為老不尊不說人話,也不合適吧?”
上一次見她還說要她跟著他走,怎麼這才不過幾日,就頓時變了一副臉?
知道的明白他這是故意挑撥離間,說這些話來刺激蕭奕辰。畢竟,尊貴如他,在意她從前的經曆再正常不過。
可不知道的呢,隻會以為這老東西為老不尊。來兩次兩張臉,當大堰軍營是什麼地方?
“你!”煒薑王被黎素的話氣得不輕,瞪大了眼看著她,滿臉怒容。
他可是堂堂煒薑王!哪怕為了煒薑的未來,委屈自己前來詐降,可骨子裏的驕傲卻不是輕易能被壓下的。
一個小丫頭,竟敢如此對他!
“看什麼看?見過為老不尊的,我還真就沒見過你這麼厚臉皮的!外麵的麻溜滾遠點,別等我出去看到,全給扔到河裏去抓魚!”
黎素一番話落地,外麵偷聽的也好,站崗的也罷,都灰溜溜的轉身避開。
現在軍營裏誰最不能惹?那當然是黎素姑娘!她的話,可就是王爺的話,且重量更甚。
你要是不長眼得罪了王爺,自己兩個大嘴巴子,下去領幾棍或許就沒事兒了。畢竟,林副將還會幫著求情,至少能留下一命。
可萬一得罪了黎素姑娘,那就真的隻能是睜大了眼睛等死了。
王爺會加倍生氣不說。就連林副將,也肯定不可能冒著得罪救命恩人的風險替他們求情吧?
所以識相點兒的,還是有多遠就躲多遠吧。
煒薑王抬眼瞥了一眼黎素,冷哼道:“身為女子,沒有半點溫柔嫻淑之態,與市井潑婦何異?”
“誰同你說女子一定要溫柔賢惠?煒薑王莫不是人老了,這心也腐朽了?”黎素好笑反問。
男人至死皆少年,無論多大的年歲,都不願意聽別人一個老字。
更何況煒薑王這會兒正是壯年,若非他無心再要子嗣,怕是家裏的孩子都能另外組成一支隊伍了。
她居然說他老?
煒薑王的火氣蹭蹭往上冒,伸手一指黎素:“無知婦人,你再敢口出狂言,本王定然饒不了你!”
“煒薑王還是省省的好。如今你不過是大堰的階下囚,而煒薑城那邊的主子也早已經不是你,您老人家哪兒來的底氣同我這般說話?”
黎素淺笑反問,一句您老人家,差點兒氣的煒薑王一口氣上不來。
他在煒薑稱王稱霸這麼多年,除了身旁夫人偶爾會勸說他兩句,其他的人可是半句違逆的話都不敢說。
便是如今淪為階下囚,這大堰的士兵看到他卻也都是畢恭畢敬,不敢有半點不妥。這丫頭竟敢!
她竟敢如此羞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