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白攻於心計,城府極深。本王也早該料到他有後手,不該貿然將人往煒薑王的住處引,害得你險些涉險。”
蕭奕辰拉著黎素進了營帳,方才分外懊惱的開了口。
當他意識到蘇墨白沒有趕來煒薑王的住處之時,心跳都停了那麼一瞬。那一刻,他便在想,若是素素因他的疏忽陷入了危險之中,他要如何才能原諒自己。
不,他絕對不可能原諒自己!
黎素聽的一愣,隨即笑了:“王爺不必自責。若負責引人的是我,我也會這麼做。這麼冒險去取大印,不順帶再給蘇墨白添點麻煩,豈不是很虧?”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笑了起來。
這話說開了蕭奕辰也就沒了此前那般自責,反而饒有興趣的看著黎素,溫聲道:“本王竟不知素素的準頭如此之好。”
“王爺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我總不能一件一件的都同王爺說出來吧?”黎素有些無奈。
她怎會聽不出蕭奕辰這是在怪她有所隱瞞?
可關於過往那些,便是黎素想說,可也得考慮一下身為大堰辰王的蕭奕辰能不能接受。
哪怕他平日裏比其他人眼界開闊,也不似那些眼高於頂的大男人,一口一個女子怎麼怎麼,不可如何如何。
可說到底,他還是這個時代的人。
從小到大所接受的,都是有著時代特色的教育。所受影響,也不是她來到這裏短短一段時間就能改變的。
蕭奕辰被她的話弄得哭笑不得,隻得點頭道:“素素說的是,倒是本王的話欠考慮了。”
他滿臉誠懇歉意,反倒讓黎素看的有些難為情。她輕咳一聲,有些不自然道:“方才我的話也欠妥,王爺莫要在意。”
“怎會?本王倒是覺得素素說的極對。蕭奕辰一臉理所當然,說的話黎素差點兒就信了。
她抿唇不答,不想理會這會兒故意捧她的蕭奕辰。
對不對,她自己心裏還不清楚?
蕭奕辰知她有些不悅,也沒再繼續調侃,而是正色下來同她商議接下來的戰事。
大印雖到手,卻並不代表拿下了煒薑。
他們是認這方印章不錯,可卻也認識蕭奕辰這個人。即便是他們用手段,讓他們相信了持有印章的人是為了煒薑,可帶領他們投降卻根本不可能。
所以,還是得從戰事的根本解決。
煒薑王是他們的突破點,這一點,黎素與蕭奕辰的想法一致。
當初要造反的人是煒薑王,無論起初原因為何,他都是煒薑士兵與百姓的主心骨。
如今城中之所以還沒亂成一團,也隻是因為他被俘的事情尚未傳到城中。而蘇墨白還能用所謂軍師的身份留在煒薑,靠的也是這一點。
“直接同煒薑城中人說煒薑王在大堰營中,這行不通。”黎素執壺為蕭奕辰倒茶,淡淡開口。
她當然知道如今軍中那些聲音,也明白這確實是一條捷徑。
可驕傲如煒薑王,要是真那麼做,他便隻有一死,否則便再無顏麵麵對煒薑的父老鄉親。
而他要是死了,皇上所謂的和談,便是水中撈月一場空。
京城裏那位當初派遣蕭奕辰來收服煒薑城之時,怕就心思不純。要不然,也不會說什麼勞什子議和之類的。
若是真的讓煒薑王死了,煒薑城中民心激蕩,怕是還要反上一反。到時候就算是武力鎮壓了,回去之後,還不是能給蕭奕辰扣上一個辦事不利的罪名?
蕭奕辰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本王同素素想法一樣。煒薑王性子驕傲,想讓他幫我們,怕是得拿捏到他的軟肋。”
“打蛇打七寸,煒薑王與王妃的女兒,便是他的軟肋。蘇墨白若不是仗著這一點,也不可能逼的他親自前來走這麼一趟。”
黎素提及此,看向蕭奕辰的雙眼內亮晶晶的,仿佛閃著光一樣。
一旦此事可行,他們便能盡快回到京城,陪在她的乖兒子身邊。想到這些,黎素如何能不開心?
再說了,這段時間她和蕭奕辰兩人的感情也逐漸深厚。無論最後結果如何,也總要回去京城解決太妃那頭。
至於她?安安肯定是不反對的。畢竟他對於這個叔叔,還是能看順眼的。
蕭奕辰看著她欣喜的模樣雖也高興,可想著她方才說的七寸,還是不免皺眉:“素素,蘇墨白為人謹慎。他既然將煒薑王的女兒當做把柄,必然會牢牢的握在手心,找人嚴加看管才是……”
話還沒說完,蕭奕辰卻突然一亮,瞬間明白了什麼。
黎素唇角微揚:“王爺既然猜到了,就不用我解釋了吧?”
當時夜探煒薑王府的時候,她其實就覺得有些地方不對。
明明整個王府的看管都算不得嚴密,可偏偏祠堂處燈火通明。即便是故意為了引他們上鉤,可也沒必要安排那麼多人。
非但起不了效果,反而還有一種掩人耳目的感覺。除非,這其中確實是有不得不這麼做的原因。
大印是一部分,而煒薑王的女兒,想來便是另一部分。
“蘇墨白果真是膽大妄為,竟將人藏在了煒薑王府眾人的眼皮底下!”蕭奕辰握緊了手,滿臉怒意。
黎素冷哼了一聲:“他不僅膽大,還不怕死,要不然,也不敢數次與你我作對。”
“他要的,可遠不止如此。”
若說蘇墨白隻是膽大妄為,蕭奕辰是不信的。
一個人可是心生反叛,可大多都是對身邊人父母,親朋所表現。家國大事上,誰敢胡鬧?
便是真有那個本事,可也得考慮後果。他不怕死,難道就不擔心連累家人?
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家人。而參與進這些事情之中,也目的不純。
黎素同樣聽的心驚,與蕭奕辰的雙眸對上,擰眉反問道:“王爺手底下的人這麼久,還是半點蘇墨白的底細都沒探聽到?”
關於這個人,她可真是越發好奇了。
明明一個看似在大堰朝毫無根基,半點背景都沒有的人。可偏偏,腥風血雨全是他一個人給掀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