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內一片沉默。
許久之後,蕭奕辰才冷哼一聲,收回盯著黎素的目光,對皇上恭敬行禮,言語不辨起伏,緩緩道:“臣,願意為陛下分憂。”
“好!”陛下立即回應,似乎是害怕自己說得晚了,蕭奕辰就會後悔一般。
“但是,臣還有個要求。”
“說。”
“臣可以迎娶慕雪姑娘,可臣府中早年間與黎尚書府中有過婚約。雖然後來因為一些事情,這婚約暫時中止,如今黎尚書撒手人寰,臣自然應該全了對他的一片恩義。還請陛下允準,將黎素也賜婚給臣為妻。”
這次,黎素徹底懵了!
她站在原地,張著嘴,一臉呆滯,再也沒有了方才那副跳脫樣子,慌亂地盯著蕭奕辰。
這蕭奕辰在說什麼呢?
她雖然要蕭奕辰迎娶慕雪,可那都是因為她已經看出了耶律楚打得到底是什麼主意,不過隻是走個過場而已。
黎素還準備等會回去的路上,就將事情一一告訴蕭奕辰呢。
可這怎麼一轉眼,被求娶的人,倒是變成了自己?
“不!不可!”黎素慌亂答道。
蕭奕辰麵色怔忪,手中動作停了停,略顯錯愕地抬起眼,望向黎素。
一邊一直未曾開口的蘇墨白哈哈大笑兩聲:“這黎素姑娘倒是奇怪,一邊說著西寒國的美人該如何配給朝中眾臣,一邊卻又拒絕著辰王殿下。不知是姑娘心中另有他人,還是姑娘壓根覺得辰王殿下配不上你呢?”
黎素隻瞥了他一眼,沒有答話,匆匆上前,站在蕭奕辰麵前:“你我兩家婚約早已經作罷,你為何還要提起?蕭奕辰,你快些起來。”
蕭奕辰仰頭盯著黎素,冷笑兩聲,用隻有二人能夠聽到的聲音,緩緩道:“怎麼?許你給我安排一樁莫名其妙的婚事,就不許我給你安排?”
“你……”
黎素正要反駁,座上皇上卻已經道:“好。既然如此,朕便成全了辰王便是。這黎素姑娘臣也配給你。”
黎素猛地別過頭,想要拒絕,卻已經被蕭奕辰拉住右手,拉著她跪了下來。
耳邊傳來蕭奕辰謝恩的聲音:“臣,謝過陛下隆恩。”
這君臣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根本就沒有給耶律楚再回話的機會,就這樣白白地將自己辛辛苦苦選出來的美人,給了蕭奕辰!耶律楚臉上的神色,別提有多難看。
他微微別過頭,餘光小心翼翼地望了望二皇子。
二皇子也咬著牙,一雙手緊緊地攢在一起,嘴角揚動,冷笑兩聲。
盛宴繼續。
有了這賜婚,那位慕寒姑娘便順理成章地坐在蕭奕辰身邊。
她倒是乖巧懂事,時而給蕭奕辰添酒,時而給蕭奕辰夾菜,哪裏是剛剛賜婚,分明就是一副新婚燕爾之感。
蕭奕辰的目光,卻躍過慕寒,直勾勾地落在黎素身上。
他氣得隻咬牙,好幾次,險些打翻了慕寒遞上來的酒杯。
就在此時,突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高呼:“陛下……陛下……”
一個太監慌慌張張,從外而入,迎上眾人的目光,忙收住了腳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皇上怒聲嗬斥:“有貴客在這裏,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
那太監跪在地上,膝行上前,小心翼翼地睨了睨四周的各國使臣,望向皇上,低聲道:“陛下,奴才有要事要回稟。”
皇上見狀,這才收斂怒氣,對他擺擺手,將他喚到自己身邊。
太監站在皇上身後,一手攏在唇邊,湊到皇上耳邊,低聲說了兩句,皇上的麵色猛地一變,不過那神色卻是稍縱即逝。
皇上抬手,對太監微微擺動兩下,別過頭,看向黎素。
黎素見狀,起身剛要上前,便聽到耳邊一位使臣傳來一聲驚呼。
別過頭看去,卻見竟然是西寒國一位使臣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倒在地上。
“胡大人,胡大人你這是怎麼了?”
耶律楚立即上前,扶住胡大人輕輕晃動了兩下他的身子。
黎素剛要上前,卻被蘇墨白搶了先。
蘇墨白一把扶住胡大人,一手已經搭在了他的脈搏上,點動兩下,麵色便是一沉:“是中毒!”
聞言,眾人皆驚,更是有侍衛高呼護駕。
就在這個時候,東耀國的使者團裏,也出現了同樣跌倒在地,麵色發紅的使臣。
蘇墨白再度上前,號了脈,沉聲道:“也是中毒。”
這下,所有人的神色更加緊張。
東利率先發作起來,猛地望向皇上,厲聲便道:“皇帝!這是怎麼回事?這可是在你的宮中,怎麼會有人中毒呢!”
皇上也是滿麵焦灼。
方才那小太監來回稟的,正是此事。
禦膳房抓到了一個小賊,偷偷摸摸,竟然給往銅雀台送的飯菜中下了毒。
隻是不知,這小賊的目標究竟是什麼人。
如今看來,這小賊恐怕是隨意下毒,誰吃到便算是誰倒黴!
“東利殿下,朕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當務之急,還是先給這兩位使臣醫治才是。”
說著,皇上別過頭,望向黎素。
兩人目光一對,黎素便立即上前,擠開蘇墨白,握住那東耀國使者的脈搏,微微點動兩下,麵色卻是微變。
她又吩咐人將胡大人也抬到自己身邊,一手一個,為兩人號著脈,越是號脈,她的麵色越是微沉。
這兩人的脈搏看似一樣,可實際上卻由著千差萬別的區別。
難道說,這投毒之人還投了不同類型的毒物嗎?
“如何?”皇上有些按不住性子,急切問道。
“陛下,這兩位大人雖然都是中毒,可是脈象卻不盡相同。他們吃過的東西,都需要驗毒,好看看兩位大人所中之毒,究竟是不是同一種。”
皇上即刻吩咐人將兩位使臣吃過的東西,都送到了黎素麵前。
驗毒之後,黎素卻更加奇怪了。
從銀針的表現來看,這兩位大人所中的毒,竟然是同一種!
且看他們的菜品吃過的多少,兩人中毒的量也都不相上下,可為何東耀國的使臣,卻明顯要比西寒國使臣的毒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