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不懂事,素素受委屈了。”
說著,黎尚書歎息似的搖了搖頭,麵色似乎帶著幾分愧疚。
黎素目光平靜的看著他的表演,一言不發。
黎尚書被這種眼神看的有些不適,微微移開了視線,掩飾性的抬手掩著嘴輕咳了一聲。
“你放心,爹會好好說一說她,你隻管出手治療便是。”
說著,黎尚書欣慰的笑了笑,“如今素素的醫術在京城名氣不小,想來有你在,嫣然的臉必定能夠恢複如初。”
黎素麵上笑意不減,低著頭垂眸打量著腰間的玉佩,姿態看起來像是有些害羞。
“父親謬讚了,女兒不敢當。”
聞言,黎尚書撫掌笑了起來,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
直到走出前院,黎素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麵上勾起一抹冷笑。
這黎文彥可真有意思,明明對自己沒有什麼感情,還天天扮演慈父的角色,明明是個尚書,現在看來,倒像是戲子似的。
“嗤——”
借著不算明亮的燭光,黎素垂頭看了眼手中的請帖,身形頓了頓,而後加快了步子。
這請帖是方才黎尚書給的,過幾日盛王妃生辰,因此邀請京中女眷參加自己的生辰宴會。
這盛王是皇上的第三子,生母早逝,不過因著嶽家乃是淩國公府,因此在朝中地位倒也不低。
且因著這層身份,皇上對他也不敢太過輕視。
盛王在朝中威望尚可,隱隱有蓋過太子的意思,因此這一位和太子,屬於典型的麵和心不和。
當然,這並不代表盛王是個出類拔萃的人才,之所以強過太子,並非他太優秀,隻是因為太子太平庸。
不過是矮個子裏拔高個子,五十步和百步的區別罷了。
看著手中的請帖,黎素隻覺得有些燙手。
太子和盛王不和,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如今盛王妃生辰,大肆宴請賓客,擺明了是一種挑釁。
要知道,早些時候太子妃生辰,可沒有邀請這麼多人,至少那個時候,黎素是沒接到請帖的。
這次宴會,她如果不去,那就是不給盛王府麵子,若是去了,那就是掃了太子的麵子,還真是個兩難的選擇。
糾結片刻,黎素搖頭笑了笑。
終歸自己隻是個小人物,又不是什麼有權有勢的,想必太子也沒心思關注這些。
請帖既然已經接了,不去便顯得太過失禮了。
反正不去一定會得罪盛王妃,去了卻不一定得罪太子,如此看來,倒是簡單了許多。
做好決定,黎素把請帖丟到一旁,轉而把今天打聽到的,關於蘇墨白的資料寫到了紙上。
翌日一早,用過早飯後,本該去醫館的黎素帶著下人先去了黎嫣然的菡萏院。
這次見到黎素,黎嫣然的態度明顯收斂了不少,不像以前那樣,開口便是冷嘲熱諷。
黎素勾了勾唇角,把脈枕放到桌子上,示意她伸手。
黎嫣然表情雖然不大好看,但還是配合了。
事實上,黎素這一番望聞問切自然隻是做做樣子,黎嫣然的臉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原因她再清楚不過。
至於怎麼能治好,解藥她也調配好了。
不過嘛,黎素可沒那麼好心,讓她一次就能治好。
反正距離盛王妃的生辰宴還有五日,她隻要在這之前讓黎嫣然複原就可以了。
因此,她故意將塗抹的藥膏稀釋了濃度,這樣藥效便會減輕,原本用一兩次就會有效果,現在則需要用七八次。
緊接著,黎素又給她開了一大堆對身體無害,味道卻相當苦的湯藥。
誰讓黎嫣然這張嘴太不討喜,讓她好好吃吃苦頭,往後說不定還能學的聰明點兒。
黎嫣然看著紙上一大串的藥名,皺著眉頭道:“你不會是故意整我吧?”
她指了指其中的黃連,麵色有些不大好看。
即使她不懂這些藥材,也不懂醫術,可誰不知道,黃連是苦的要死的東西。
可以想象,這些東西熬出來的湯藥,味道定然好不了。
黎嫣然從來便最討厭生病吃藥,想起那種味道,她便覺得反胃。
黎素心道,我就是故意的,你也拿我沒辦法。
麵上,黎素卻絲毫不顯,反而有些奇怪的看了黎嫣然一眼。
“這黃連有清熱解毒的功效,對你臉的恢複可是大有裨益,妹妹若嫌苦,不如我把這味藥去了?”
說著,黎素抬起筆作勢要勾掉,麵上帶著幾分歎息,道:“若是少了這味藥,恐怕恢複的速度又要慢一些了。”
黎素這副樣子實在不像作假,黎嫣然聽到她說的話,到底伸手把藥方拿了起來。
“算了,就這樣吧。”
和臉相比,吃點兒苦又能算什麼?
黎嫣然隻想讓自己的臉快點恢複,多一天她也不想等了!
“既然如此,妹妹待會兒便派人去抓藥吧。”
黎素起身收拾藥箱,漫不經心的說道:“若是我派人給你送藥,隻怕你放心不下。”
說完,黎素提上藥箱,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黎嫣然咬牙看著她的背影,半晌,恨恨的罵了兩句。
黎素心情倒是不錯,帶著鶯歌轉頭便去了醫館。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菡萏院的下人朝來南山堂抓藥了。
看著下人滿頭大汗的模樣,黎素也隻裝作沒看見他,神色認真的和對麵的病人說著話。
見狀,偷偷打量黎素的下人鬆了口氣。
小姐吩咐他到別的醫館抓藥,可她跑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醫館藥鋪,沒有一家可以抓齊這些藥。
沒辦法,她也隻能來大小姐開的南山堂。
終於等到夥計抓好了藥,下人提著藥包便跑了出去,仿佛身後有惡狗追趕一般。
見狀,黎素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早就知道會這樣,她開的那張藥方,有幾味藥可是隻有她們南山堂才有,不管黎嫣然願不願意,這藥也隻能來這裏抓。
沒錯,她就是要讓黎嫣然被自己賣了,還有給自己送錢,黎素承認自己很惡趣味。
但這些,和黎嫣然從前對原主做的,又算的了什麼呢?
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