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諸位,母親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
黎素佯裝擔憂的問到,輕輕皺著眉頭目光中帶著幾分猶豫,“難道是……”
“是啊,幾位大夫,黎夫人這到底是什麼情況,你們怎麼也得說個話呀!”
開口的是定國公夫人,也是今日在場之人中身份最高的一個。
聞言,幾位郎中互相對視了一眼,麵上的神色是顯而易見的為難。
半晌,其中一位歎了口氣,低聲道:“據老夫診斷,尚書夫人並不曾懷有身孕,身體也並未看出有什麼問題。”
“想來是我們醫術有限。”
另一位郎中緊跟著開口,其餘兩人也點頭附和。
郎中的話直白的很,聞言,在場眾人雖反應各異,但顯然都表現出了十分的難以置信。
“不可能!”
反應過來之後,看見周圍人打量的目光,黎嫣然憤怒的大吼了一聲。
那副樣子,仿佛幾位郎中是說了什麼十惡不赦的話一般。
“黎小姐,我們所說句句屬實,絕不半句虛言,你若信不過,隻管找別人來看便是。”
見黎嫣然如此態度,幾位郎中的麵色多少都有些難看了起來。
他們好歹也算是京城裏有頭有臉的郎中,被這樣質疑,怎麼可能高興?
見狀,黎素上前打了個圓場,給鶯歌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拿些銀子送幾位郎中離開。
“黎素,是不是你?!”
見黎素出麵,黎嫣然瞬間便把矛頭指向了她。
“沒錯,一定是你!”
見黎素沒有立刻回答,黎嫣然冷笑了起來,“是你派人去請的這幾個郎中吧?我們明明早安排好了李郎中……”
說到這,黎嫣然才陡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說漏了嘴,後半句話當即咽了回去。
“早就安排好了什麼?”
黎素抱著雙臂直視著她,麵色坦然,“我不過是見郎中遲遲不來,便讓人去找了其他郎中罷了。”
說完,黎素幾步走到她麵前,語氣淩厲了幾分,“難道說,我請的這幾位郎中,醫術不夠好?”
被黎素這樣盯著,黎嫣然顯然有些心虛,不自然的錯開了視線,強作鎮定道:“你別胡說!”
“嗬嗬……”
黎素挑了挑眉,冷笑了幾聲,轉身看向其餘幾位夫人,問道:“各位夫人覺得,我會做出這種事嗎?”
不管大家怎麼想,這種時候自然是不會有人發表意見的。
她們隻是想來湊個熱鬧的,雖說看了一場意料之外的好戲,但隻要不蠢,在這種情況還不明確的時候,她們可不會胡亂插手別人的家事。
黎素自然也沒指望她們為自己說話。
要知道,好戲不過才剛剛開場罷了,她一點兒也不急。
柳氏此時早已疼到懷疑人生,以至於她幾乎對此時的情況一無所知。
這倒是絲毫不誇張,黎素的藥,藥效可不是蓋的,就是能堅持到現在還沒疼暈過去,黎素已經很震驚了。
柳氏和黎嫣然兩人精心準備的戲,黎素怎麼能不給她們機會唱完?
她不過是讓人設法攔住那郎中而已,想必這一會兒,那李郎中也快要到了。
果然,想什麼來什麼。
片刻之後,那李郎中便提著藥箱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小姐,夫人,夫人這是怎麼了?”
李郎中喘著粗氣走到黎嫣然麵前,裝作急切的問到。
見狀,黎素勾唇一笑。
依她來看,這李郎中與其做郎中,倒不如去戲班子裏更能發光發熱。
這演技,簡直輕鬆吊打許多專業演員了。
“你怎麼才來?!”
黎嫣然怒瞪了他一眼,趕緊說道:“快給母親看看怎麼了,她方才突然便腹痛難忍,可別是肚子出了問題。”
也許是因為不想相信柳氏沒有懷孕的事實,也許是單純出於對黎素的不信任。
總之,黎嫣然壓根沒有對李郎中提起,方才那幾位郎中說柳氏沒懷孕的診斷。
這也就直接導致了,李郎中在給柳氏診脈的那一瞬間,麵色突然一僵。
這倒不是他演技有問題,事實上,在此之前,柳氏的脈象的確是懷有身孕的滑脈。
一直以來,都是李郎中為柳氏診脈,他對此再清楚不過。
隻是這脈象突然變了,讓李郎中根本摸不到頭腦。
之前幾位郎中能診斷出柳氏沒懷孕,自然不是他們醫術絕無僅有的高超,更不是被黎素收買。
事實上,早在前兩日,黎素便已經給柳氏用了解藥,所以她假孕的脈象自然也就沒有了。
此時此刻,李郎中不僅是對自己的醫術產生了巨大的不信任,甚至對人生都產生了懷疑。
隻是,戲如何演,早已是安排好了的,李郎中再如何震驚,也不得不按照原本的計劃來做。
是以呆滯了片刻,李郎中收斂了麵上的神色,道:“夫人這是被下了滑胎藥!好在夫人食用的量不多,並無大礙,服下這保胎丸便可。”
黎嫣然見李郎中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表現,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腰杆也瞬間硬了起來。
“什麼人這樣大膽,竟然敢給母親下藥?”
看著丫鬟喂柳氏吃下了“藥丸”,黎嫣然轉頭伸出食指指向黎素,“是你,一定是你!”
見狀,黎素倒是絲毫不慌。
“妹妹何出此言?”
黎素冷哼一聲,說道:“方才你便說什麼,早就安排好了李郎中,莫不是安排好了連同他一起來汙蔑我吧?”
“你不要狡辯了!”
黎嫣然步步緊逼,“前幾日母親身體不好,便是被你驚嚇所致,你到底還要做多少大逆不道的事?”
這一番你來我往,圍觀的眾位夫人早已看的連連驚歎,一個個的眼神裏都是掩飾不住的八卦之色。
投入演戲中的黎嫣然沒有注意到,黎素雖然注意到了,卻壓根不在意。
大家在看戲,可以呀,她樂意之至!
看戲的人多,才能有人忍不住幫她把今天的事傳出去,再好不過了。
“驚嚇,是我所致?”
黎素冷笑一聲,“若我記得沒錯,母親是做噩夢才受了驚嚇吧?”
“怎麼,我就那麼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