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舊識

“既然如此,本宮先不多留你了,就辛苦你先去未央宮,給劉昭儀看看吧。”

說起劉昭儀的時候,皇後的神情似乎帶著幾分憐惜,看的黎素有些恍然。

這劉昭儀是何許人也,黎素倒是不知了。

原主基本上從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對外界的消息了解的也不甚清楚,是以,這劉昭儀的事情,她是半點不知的。

皇後朝身旁的大宮女擺了擺手,宮女點頭會意,引著黎素出了大殿,朝未央宮去了。

黎素雖好奇這劉昭儀的事情,但畢竟也知道,隨意打探後宮嬪妃的消息不太妥當,是以開口去問。

倒是這大宮女,一路上和黎素大致介紹了這劉昭儀的情況。

之所以如此,不過是因為她說的這些,壓根不算什麼秘密。

這劉昭儀的父親不過是個四品京官,在貴族遍地走的京城,四品實在不算什麼高位。

不過作為京城官員的女兒,劉昭儀兩年前選秀的時候,年齡正合適,又因為生的好,便被皇帝大手一揮收入了後宮。

算起來,她如今也不過隻有十八歲而已。

十八歲,花一樣的年紀,卻要和這三宮六院的上百個嬪妃,分享一個年齡比她父親還要大的男人。

黎素不知道這劉昭儀甘不甘願,至少在她看來,應該是不情願的。

這未央宮,距離皇後居住的鳳梧宮有段距離,大約走了一刻多鍾方才到地方。

比起皇後的鳳梧宮,這未央宮顯然少了幾分氣派,甚至比起方才路過的長春宮也差了幾分精致。

顯然,這劉昭儀,雖然位列九頻之首,卻似乎並不怎麼受寵,否則,住的地方也不會這樣寒酸。

說寒酸也並不恰當,畢竟是皇宮,哪裏會有真正寒酸的地方,不過是相比而言罷了。

到了門口,皇後身邊的大宮女知秋和門口的太監說了幾句話,而後太監便點頭,跟黎素行過禮後,便轉身進了內室通傳。

待太監傳過話,便引著知秋和黎素一起走了進去。

走進內室,黎素一眼便看到了靠在床邊軟榻上的女子。

她身穿淺粉色宮裝,皮膚白皙,容貌妍麗秀美,隻是眉眼間卻帶著一抹散不開的愁緒。

看清了女子的容貌,黎素倒是忽然從原主的記憶裏翻出一樁事來。

大約是在三年前的某一日,柳氏帶著黎嫣然去參加宴會,原主趁著她們不在,偷偷從尚書府溜了出去。

那日原主本是拿了攢了好久的銀子,想去書鋪買她一直想要的詩集,誰知半路被人不小心撞到,銀子竟被偷了去。

原主並不知道,知道在書鋪結賬的時候,才發現荷包早已經空了。

麵臨尷尬境地,原主有些不知所措。

她攢了幾個月的錢才湊夠買書的銀子,更是等了十幾日才終於找到偷偷出府的機會,怎麼願意就這樣放棄。

她想跟書鋪老板求求情,能不能先把書賣給自己,等過段時間她一定把銀子送來。

誰成想,那掌櫃毫不留情的把她嘲諷了一頓,讓她沒錢便滾出去,不要耽誤自己的生意。

也就是這個時候,那劉姑娘恰巧走進書鋪,出手幫了原主,替她墊付了詩集的錢。

隻是當時,原主打聽了許久,才知道她的身份,一直想要找機會還錢,卻再沒見到過她。

直到後來,原主才聽說,那姑娘似乎在選秀之時進了宮。

至於進宮之後如何,原主便是一概不知了。

黎素沒想到,時隔近三年,兩人的再次相遇,會是這樣的場麵。

用物是人非來形容,再合適不過。

那劉姑娘,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麵上時常掛著溫柔笑意的少女,取而代之的,是滿麵的愁容。

而黎素自己,幹脆整個人都換了個芯子。

“娘娘,黎姑娘和知秋姑娘過來了。”

小太監弓腰頷首,態度恭敬的對那女人說道。

此時,那劉昭儀似乎才緩過神來,抬頭看了過來,起身下榻,說道:“有勞黎姑娘和知秋姑娘了。”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

知秋是皇後身邊的大宮女,向來比較受重視,是以後宮之中,一向比較得臉麵。

“奴婢不敢當。”

知秋俯身行了一禮,說道:“黎姑娘醫術了得,皇後娘娘特意輕她進宮,給各位主子看診,昭儀娘娘還請寬心,有黎姑娘在,定能夠藥到病除。”

聞言,劉昭儀緩步走過來,親手扶起她,說道:“嬪妾多謝皇後娘娘體恤。”

黎素這才發現,這劉昭儀看起來,比方才更加顯得虛弱,行走之間,腳步都是虛浮無力的。

看起來,這劉昭儀的病症,顯然不輕,也難怪皇後會先讓自己來這未央宮。

“昭儀娘娘客氣了,奴婢便先不打擾了。”

說完,知秋又看向黎素,道:“便麻煩黎姑娘了。”

黎素連連搖頭,知秋這才又行了一禮,轉身回去複命了。

“娘娘不如先躺到床上,容我給您把一把脈。”

劉昭儀看了黎素一眼,輕輕點頭,“如此,便有勞黎姑娘了。”

等她到床上躺好,黎素伸出手指搭上了那條細白的手腕,麵色瞬間變得嚴肅平靜起來。

一進去到工作狀態,黎素得態度向來是十分認真的。

片刻之後,她的眉心漸漸攏起。

這劉昭儀的身子,虧的厲害,氣血虧虛的厲害,由此便引發了一係列的症狀。

半晌,黎素收回手,問道:“娘娘月事是否不規律?”

見劉昭儀點頭,黎素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這根本就不是不規律那麼簡單,長期的氣虛血虛,已經導致了炎症。

恐怕在非經期,也會有流血的現象。

若是再不加以治療,恐怕這劉昭儀年紀輕輕便要香消玉殞了。

黎素沉默著不說話,劉昭儀的心卻沉了下去。

“黎姑娘,我這身子,是不是已經沒得救了?”

說完,她有些落寞的笑了笑。

就算是沒救了,也算不得什麼了。

與其在這深宮中寂寥的度過一生,倒不如死了痛快。

黎素搖頭,“娘娘寬心,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