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
蘇月影反應過來,這喚聲親密,又透著濃濃擔憂之意的中年男子,是在喚她。
這個稱呼,隻有以前她的導師會這樣喚,導師單身,五十來歲,從未想過結婚之事,他畢生的精力都放在研發新藥上。
“月兒?你是不是嚇著了?”見蘇月影沒有動,寧將軍伸著手,想要去觸碰她,卻又怕太過唐突,讓她反感。
寧弘明小心地上前,那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緊張,他嘴唇嚅動了一下,想要說點什麼,可一看到被抓住的方尚書,眼底浮起一抹冷意,朝永安王行了一禮:“懇請王爺能將這謀害小妹的罪人交給下官。”
永安王懶懶地一抬手,示意影衛將人交給他。
這個時候他也沒想要親自審問這些人,發生了這些事,他並不注重過程,他隻注重結果,結果讓他滿意,隨便怎麼折騰,他都行。
“就這?”蘇月影沒想到會這麼順利,鄧先看到她,她還沒問,就什麼都說了,連縣令也指證方尚書,是方尚書要害她。
“不然你想怎樣?”南木拉過她的手,輕聲道:“你的親父是我們蒼靈國最受百姓愛戴的將軍,也最受皇上器重,方尚書也就是個尚書,棄他,保命才是他們的首選。”
麵對南木的這番提醒,蘇月影頓時醒悟過來,之前她還是想的太單純了。
哪有人不惜命?隻是在沒有遇到絕對的權力麵前,所有的為惡,都是極其囂張,但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隻能收起惡,乖巧地賣慘。
“謝謝。但我想能參與你們的審問。”蘇月影明白過來,朝著寧弘明行了一個禮,但所說的話卻是不得不讓人思考。
她沒有呼寧家父子官職,也沒有尊稱,似是平等的關係,這讓永安王不得不皺眉,暗暗地又打量了她兩眼,總覺得她不是腦子好了,而是換了個人。
以前的蘇月影是個什麼樣,他也派人去打聽過,但與現在站在他麵前的人相比,相差太遠。
“行。”
正找不到話來安慰蘇月影的寧弘明聽她提出這個要求,想都不想立馬點頭答應。
被抓的鄧先卻是輕籲一口氣,他看了看蘇月影,低聲道:“對不起,蘇姑娘,我的雙親在都城,我是被逼的。”
“你以為你現在反咬本官一口,你的雙親就能活命?”
被抓的方尚書恨恨地瞪了鄧先一眼,冷嘲一聲,又朝他吐了個口水,表示他的怒火。
“若是一般人,我能做,但寧將軍他曾救過我父母,於我家有恩,我不能害他的獨女。哪怕是賠上我雙親的命,我也不能做。”
鄧先倒是一改之前的憤怒,平靜地看著氣憤不已的方尚書,又是重重地籲了口氣,似是將身上的重擔卸下一樣。
“原來你是被逼的。”蘇月影聽完若有所思地望向南木,看來,從他這裏問不出其他有用的消息了。
南木輕輕地握了一下她的手,壓低聲音道:“你放心,他的家人不用擔心。”
聽到這話,蘇月影心裏一喜,就想要說有你真好,南木卻是伸出一指輕輕地覆蓋在她唇上,示意她現在什麼都不要說。
他們的悄悄話旁人沒有聽到,南木看了一眼永安王,朝他行了一禮:“我先帶我娘子回去休息,今天發生的事太多,她這會都被累的說不上話來。”
“你帶她先回房去好好休息,本王的半隻兔子,你可是欠下了。”永安王知道南木此時並不想與寧將軍有過多的接觸,便讓他先走。
可寧將軍怎能這麼快就讓自己的女兒離開,心疼間又滿是不舍:“月兒,晚一點為父再來看你,你先好好休息。”
為父?
蘇月影聽著總覺得心裏有點不太舒服,她還是比較對蘇父有親切感。
但眼前這麼多人,她不想落寧將軍威嚴,輕嗯一聲“好。”
“那小婿先帶月影去休息了,將軍請保重。”南木規矩地朝寧將軍施了一禮,帶著蘇月影往莊裏走。
寧弘明是知道南木身份的,這會他要走,自然也不會攔著,而且看蘇月影臉色不太好,也是擔心蘇月影真出事。
心疼女兒的寧將軍很想把南木留下好好問問他女兒的情況,可一見蘇月影待他態度不冷不淡,他又退縮了,他不敢。
最終隻能將心底所有的怨恨都撒到被抓的方尚書身上。
“把他押下去。”寧將軍現在還不明白方尚書為什麼要為難他的女兒,但寧弘明卻已猜到是何原因了。
他將樓縣令留下:“你可知方尚書在樓縣的這段時間都去了哪,見了哪些人,做了哪些事嗎?”
雖然他也知道不合時宜,但此刻他想知道還有沒有同夥,如果有,那必定還在城裏。
暫時撿回一條命的樓縣令一邊擦拭著額上的冷汗,一邊連連點頭:“這下官知道,下官這就把所知道的都說出來。”
被影衛扶住的樓縣令腳下發軟,說話間又是出了一身泠汗。他不求別的,隻求他這條命能保得下。
“師爺,記。”寧弘明手一抬,立馬有一中年漢子走出,拿出筆墨,有侍衛躬身於師爺身前,讓他鋪紙。
此刻被南木帶回莊裏的蘇月影心裏亂的很,她對認親一事並不在意,可當她對上那雙關切的雙眼,她心跳還是慢了半拍,那裏麵有一股陌生的親切感,可她卻從心底裏有些抵抗。
“在想什麼?”牽著她的手慢慢走著的南木察覺到她的異樣,輕聲地詢問。
蘇月影深吸了口氣,沉默了會,才道:“寧家。”
“你想知道寧家什麼事?”
麵對南木殷切地詢問,蘇月影卻是搖了下頭:“寧家是個怎樣的地方我不好奇,我是想知道那個縣令在他們手中能討到活路嗎?”
“那個樓縣令?”南木微愣,沒想到她擔心的會是別人。
蘇月影點了下頭,低聲又問:“方尚書與那個要殺我的方家有什麼關係?”
“樓縣令是想求得寧將軍庇佑,我就知道我的娘子最聰明,沒有什麼事是能瞞得過你,但是方家經商,方尚書的那個官位,依仗的是方家。”
“那當今皇上怎麼沒發現?他難道不管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