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觀千劍而後識器

來百草園學習,杜仲並不是為了比試,隻是為了提升自己的中醫實力!

作為國醫大師裏麵最厲害的中草藥大師,柳婆子一身中草藥的實力可以想象多麼強悍!

能有機會跟著她學習,杜仲自然不會錯過。

杜仲來到百草園的時候,柳婆子正在草藥地裏打理著草藥。

“你來了?”

見到杜仲,柳婆子微微一笑,朝杜仲招了招手。

“前輩好!”

杜仲急忙走了上去。

“我剛剛聽說,學校裏有幾個學生找你比試辨藥,被你拒絕了?”

柳婆子笑著問道。

杜仲微微一愣,沒想到柳婆子也聽到了這個消息。

“恩!”

他坦然的點了點頭。

“為什麼拒絕?”

柳婆子出聲問道。

“我不會。”

杜仲很光棍的說了三個字。

他的確不會,秦老也沒有教過他,就算前些日子在百草園裏學了一些,但那些隻是認識到了藥販子缺斤少量的假冒偽劣的手法而已,而這也隻是辨藥需要懂得的最基本的道理而已。

真正的辨藥他還不會。

柳婆子盯著杜仲看了幾秒,突然就張口笑了起來,“沒想到,秦開元居然收了你這麼一個徒弟。”

恩?

杜仲滿臉疑惑。

“你和你師父的性格完全不一樣,你師父要是聽到有人挑戰他的話,會特別興奮,像頭饑餓的野狼一樣,嗷嗷叫的直往上衝,就算明知道贏不了,也絕對不會停下腳步,非得比到把人贏了不可!”

“你不一樣,跟你師父比起來,你更沉穩一些!”

柳婆子望著杜仲,滿是讚賞的點點頭,“你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性格使然。”

杜仲笑著回道。

“你師父正是有這種衝勁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你未來能走到哪一步,我看不清。”

“不過以秦開元的選徒標準,他認為你未來絕不比他差,甚至會超過他,你的未來,我想你師父一定很期待。”

柳婆子深深的看了杜仲一眼,笑道:“我跟你師父關係不錯,現在你又跟著我學習中藥,以後就這麼生分了,按輩分直接叫柳姨吧!”

“柳姨!”

杜仲點點頭,恭敬的喊道。

“恩!”

柳婆紫滿意的一笑,說道:“既然你不會,那柳姨今天就教你辨藥,學會以後,給我狠狠的把那幫兔崽子的氣焰壓下去!”

“這群小崽子也該是時候磨練一下了!”

“謝謝柳姨!”

杜仲感謝道。

正如上一次來,柳婆子說的,齊魯中醫藥大學的學生,雖然成績頂尖,但卻因為學校的名氣,而造就了心高氣傲的性格。

如果這種性格改不掉的話,就算畢業出去,遲早也要受難!

那是學校領導不想看到的,自然也是柳婆子不想看到的!

所以她要教導杜仲的同時,借杜仲的手磨練一下這群學生。

這一點杜仲很清楚,投桃報李,這是他應該做的。

跟隨著柳婆子來到另外一間藥房,杜仲發現這間藥房跟上次去的那一間一樣,其中都擺放著許多陰幹的藥材。

唯一不一樣的一點是,這一間藥房裏的假藥,沒有上次那間裏的假藥看著明顯。

他無法分辨出那些是假藥,哪些是真藥!

“上次教給你的,隻是普通藥販子的伎倆,隻要稍微有點常識的醫生,都能看破。”

柳婆子一邊說著,一邊示意杜仲往藥房裏麵走。

“其實,所謂的假藥,一種是摻假,一種是完全造假,還有就是用特殊的方法炮製等等……”

“比如這一篩通草,你能從中找出假的來嗎?”

柳婆子指了指身邊裝滿了通草的篩子,問道。

聞言,杜仲走了上去,又是摸又的聞的,仔細分辨了起來。

結果卻讓他皺起眉頭來。

他沒分辨出哪是假哪是真!

“通草的摻假者非常多,能買到純正通草,是很罕見的事情。而這些摻假之人的做法,是用明礬、加重粉來製作,摻假的通草質地發硬,味道有的澀,有的則是無味,一般情況下摻假者,會將假的通草切成小段,或者碎段,摻雜在正品中賣!”

柳婆子立刻講道。

聞言,杜仲當即就抓起了一塊通草,放在嘴裏一舔,果然發現了一股澀味!

“再比如白附片,味辛,麻!”

“摻假者,一般用紅薯或者土豆,加工成形狀相似的片型,曬幹以後又熏漂而成,鑒別方法很簡單,就是所謂的一看二嚐。”

“一看:假的白附片周邊有明顯的刀切以及加工的痕跡。”

“二嚐:假的白附片沒有麻的味道!”

說著,柳婆子從裝滿了白附片的篩子裏,取了一片遞給杜仲。

杜仲張嘴一嚐!

入口的時候,就發現這一片白附片,沒有任何味道,連白附片最基本的藥味都沒有。

果然是假的。

仔細一看確實有細微的加工的痕跡!

再接過一片真的,舌頭一舔,微微發麻。

真的!

杜仲了然的暗暗點頭。

隨後,在柳婆子一一的介紹和教導下,杜仲連續了認識了數十種藥材,也逐漸的發現,大多假藥,都有刺鼻性氣味!

這是他在認識藥材和學習的時候,通過他那靈通的鼻子聞到的。

“柳姨!”

發現了這一點,杜仲當即就開口詢問道:“我感覺,大部分的假藥,都有散發著一股異味,有的刺鼻有的平淡,反正無論如何,就是跟真藥的味道不同!”

“不錯!”

柳婆子一聽,頓時笑了起來,肯定道:“做假藥的,也要為銷量考慮,要有銷量就必須做到以假亂真,所以他們在製作假藥的時候,都會用各種化學藥劑來浸泡,會使假藥散發的氣味,但氣味有時候很接近於真藥!”

聞言,杜仲了然的點了點頭。

然後繼續學習!

又過了半個小時,杜仲又忽然發現,假藥和真藥在手感上也有問題。

“柳姨,我發現這些假藥的分量,大部分都比真藥的重,而且味道越接近真藥的就越重!”

杜仲左右手裏,分別拿著兩個一模一樣的羚羊角,一邊掂量著,一邊放到鼻子前麵聞了起來!

“這也被你發現了?”

柳婆子微微有些驚訝,讚許的點了點頭,說道:“看來我之前教的你完全記載心上吸收了。就以你手上這羚羊角來說吧,這種名貴的藥材,是摻假者們最為熱忠的,他們會把塑料鑄造成正品的模樣,在外觀上沒有絲毫的差異,並且會刻畫紋理,並賦予羚羊獨有的氣味!”

“隻不過,因為是塑料製成的緣故,假的羚羊角自然會比真的羚羊角要重上一些。”

“羚羊角這種東西,對普通人來說,自然是越重越好,可當他們買回家的時候,卻發現原來是假的!”

說到這裏,柳婆子苦歎一聲,神情很是痛心和落寞。

中藥這個門道,可複雜著呢,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的人,專門做搗鼓假藥這種生意了。

“沒想到,你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這些分辨假藥的要點!”

歎息聲剛沒落下,柳婆子抬頭望著杜仲,有些吃驚的說道:“我經手過各種天才的學生,但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找到辨藥要點和完全掌握我所教的內容的,隻有你一個!”

柳婆子的話,無疑是給了杜仲極大的肯定!

在她看來,杜仲在中藥上的天分,的確高到了讓人震驚的地步。

心中對秦開元能找到這樣一個有天分的徒弟,也是越加的羨了起來。

“其實,辨藥的最高境界並不是所謂看、聞、嚐,而是感覺!”

或許是認為杜仲的天分太高吧,柳婆子直接就說到了辨藥的最高境界,仿佛已經忘了杜仲才剛剛開始跟她學習似的。

“感覺?”

聽到柳婆子的話,杜仲微微一怔。

“沒錯,是一種隻有醫生才有的,獨特的感覺!”

柳婆子點點頭,肯定道:“一味藥材,隻要放在眼前,一眼掃過,便能看清楚是不是假藥,不需要做任何複雜繁瑣的分辨!”

“這怎麼可能?”

杜仲驚訝的說道。

做假藥的人,下了多大的功夫,才把假藥做到讓人分辨不出來的地步。

要是有人能一眼分辨出藥的真假,那些做假藥的人,還不得哭死?

長時間的認真努力,還敵不過人家一眼餘光?

“怎麼不可能?”柳婆子哈哈一笑,反問了一句之後,補充道:“這就跟‘觀千劍而後識器,操千曲而後曉聲’是一個道理!”

“一件事重複多了,裏麵的內涵就慢慢提煉出來了,感覺自然也出來了。”

“觀千劍而後石器,操千曲而後曉聲……”

杜仲自顧的喃語了起來。

柳婆子的這兩句話,仿佛觸動了杜仲的那一根神經似的!

隱隱間,杜仲好象感覺到了什麼,可凝心靜神的去想的時候,卻又什麼也感覺不到!

“別急!”

見狀,柳婆子咧嘴一笑,說道:“你要到達這種境界,還需要走很遠的路呢,中藥並非一天時間就能了解和認識的!”

“我明白!”

杜仲點點頭。

他知道這種感覺並不是憑空而來的!

而是在看過了無數的藥材之後,才能領悟出來的。

以及說是感覺,不如說是經驗!

看來中藥一途和武學一樣,都需要經驗的累積,才能逐步的提升上去……

隨後的幾天時間裏,杜仲每天都會去百草園,找柳婆子學習辨藥!

而在這段時間裏,整個學校裏的所有學生,對杜仲的探討和議論,則是在他人刻意的鼓動中,顯得越演越烈,甚至到了狂妄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