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脊上的眾人焦灼等待著,時間過去了許久,那三人還沒有上來。
南郡大部分都熟悉水性,也知道下去這麼長時間,他們也該上來換氣了。
若是還不能上來,肺腑中空氣耗盡,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大家神情緊張,有人若有似無的看向老縣丞,下去的三人中有一個是他的兒子,他不可能不擔心。
老縣丞眉頭緊擰,青龍將軍也覺得不太對勁,就算他不熟悉水性,但下水這麼長時間,也是不正常的。
他看向老縣丞。
“縣丞大人,令公子不會有事吧?需要我派幾個人下去看看嗎?”
青龍衛大部分不會遊泳卻是習武之人,習武之人能閉氣小半個時辰。
“上來了,他們上來了!”
人群發出驚呼,打斷二人的思路,青龍將軍和老縣丞同時看見冒出水麵的三人。
麵對眾人充滿希冀的目光,縣丞公子懊惱道。
“我們方才下去沒有發現鑰匙。”
沒有鑰匙也就意味著無法打開倉庫大門,也就不能拿出巨石去堵住水庫的決堤口。
看著眾人的眼神由希望轉化為失望,縣丞公子道。
“鑰匙一定還在裏麵,隻是我們方才沒有找到而已,我們再下去看一看。”
說罷,便一頭紮進了水中,再次朝倉庫遊去。
身後兩個年輕小夥子也跟了下來,三人在倉庫牆縫裏摸索,將每一道牆縫都檢查了一遍,確實沒有鑰匙。
兩個小夥子來到縣丞公子身邊,示意縣丞公子該上去了。
三人懊惱浮出水麵,屋脊上的人將他們拉了上去,縣丞公子垂頭喪氣。
“我們將每一道牆縫都找遍了,鑰匙不見了。”
人群一片死寂,老縣丞和縣丞公子低垂著頭。
鑰匙是他們保管的,如今兩把鑰匙都不見了,倉庫的門無法打開,他們要如何向鄉親們交代呢。
周圍風雨聲越發大了,打在眾人疲憊絕望的臉上,眾人眸色蒼涼的抬頭望天。
青龍將軍從袖中拔出匕首就要跳入水中,縣丞公子道。
“沒用的,倉庫鑰匙乃是精鋼打造,尋常兵器根本步無法斬斷。”
看一眼波濤洶湧的河水,青龍將軍沉聲道。
“能不能行,總要試過了才知道。”
尋常兵器或許無法劈開鐵鎖,但他可以輔以內力,或許便能將鐵鎖斬斷。
想到這裏,青龍將軍縱身躍入水中,縣丞公子見狀,也跟著跳入水中。
青龍將軍不會遊泳,他在水中使了閉氣的功夫,用上千斤墜的本事,身子迅速朝下麵墜去。
跳下水的縣丞公子看見這一幕,不由得在心中感慨,高手就是高手,即便是在水中也比尋常人快了許多。
不多時,青龍將軍便來到倉庫門口,他看了看掛在倉庫大門上拳頭大小的鐵鎖,拿起手中匕首便劈向鐵鎖。
一刀劈下去,鐵鎖紋絲不動,連一點痕跡都沒有。
他將內力運用到匕首刀刃上,再一次劈了下去,鐵鎖上麵隻出現了一刀極淺的劃痕。
身後縣丞公子看著這一幕,眼神逐漸暗淡,他們根本劈不開這鐵鎖。
一連劃了十幾刀,鐵索上麵也隻出現了淺淺的劃痕而已。
照這種進度,恐怕要不眠不休的劈上三天三夜才能將鐵鎖勉強劈開。
然而就算是九州大陸內力排名第一的人也不能連著三天三夜耗費內力。
真要那樣做,恐怕鐵鎖還沒有劈開,人便先內力耗盡而亡了。
半個時辰過去,青龍將軍不得不上去了,這期間縣丞公子已經多次上去換氣。
這一次他正打算遊下去將青龍將軍叫上來,他們再從長計議。
然而遠處一排巨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朝他逼來,屋脊上眾人連忙朝縣丞公子伸出手。
“公子,你快上來,若是再不上來,你會被浪頭卷走的。”
老縣丞朝水麵傾覆著身子,將手伸的最長。
“泠月,快上來!”
然而縣丞公子看一眼自家老父親,想到青龍將軍還在水下,便毅然決然的轉頭鑽進水中。
就在他身子沒入水中的時候,巨浪打來了,他還是低估了巨浪的威力,在自然災害麵前,人所做的一切都隻是徒勞。
巨浪將祝泠月卷入洪水中,眾人眼睜睜看著祝泠月在洪水中沉浮。
見狀,老縣丞不及多想,縱身躍入水中,朝祝泠月遊去。
此時青龍將軍飛快從水中起來,穩穩落在屋脊上,眾人紛紛說道。
“老縣丞和朱公子被洪水卷走了!”
看著在洪水中沉浮的縣丞父子二人,青龍將軍一言不發,轉身躍入水中的一根浮木上,利用浮木的浮力和輕功在水麵上飛快移動。
到了老縣丞身邊,青龍將軍一把抓住老縣丞便往回帶去。
老縣丞掙紮著指著遠處沉浮的人影。
“將軍,快救我兒子,先救我兒子!”
青龍將軍將老縣丞帶上屋脊,轉身再一次躍入水中,施展輕功朝祝泠月飛快掠去。
洪水的速度太快了,縱然祝泠月水性好,長時間沒有著力點也會力竭的。
他感覺自己的身子不受控製的下沉,嗆了好幾口口水。
這時候,他眼角的餘光看到青龍將軍正朝這邊而來,緊隨青龍將軍身後的是又一個巨浪。
他被會掀翻的!祝泠月腦海浮出這樣的念頭,拚盡全力朝青龍將軍揮手。
“將軍,快躲開!快點躲開!”
青龍將軍早已發現身後的浪頭,可若是他躲開,這浪頭定然會將祝泠月再次卷入洪水中,這樣大的巨浪,被卷進去會沒命的。
他不但沒有避開,反而加快了速度,幾乎是在浪頭打過來的同時抓住了祝泠月的手臂。
巨浪打來,二人齊齊被浪頭卷進鋪天蓋地的洪水中。
遠處屋脊上眾人看見兩人被巨浪吞噬,許久也沒有看見人再上來。
人群裏有人低聲而絕望的呢喃。
“完了,這下完了,青龍將軍都被洪水衝走了,縣丞公子也消失了,沒人能救我們了,我們全完了。”
老縣丞脫離一般坐在屋脊上,兩隻滄桑的眼中流出渾濁淚水,揚天高呼。
“老天!南郡究竟做錯了什麼?死的人難道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