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右丞相被仇恨蒙蔽了雙眼,還沒登基,隻是權臣便將君國攪成一灘渾水。
若是讓他登基為帝,難保他不會因為自身不幸而遷怒於君國百姓。
隻能說世事無常,一切都是命數,此番君國出了這樣的事,是君國的浩劫,也是君國百姓的劫數,誰又能算得到呢。
馬車繼續前行,蘇染讓人放出了她即將到達君國皇城的消息。
她倒要看看那君國皇帝究竟會作何反應,若是他打算殺人滅口,她身邊有無影這樣的高手相護,至少能護她周全。
況且,那君國皇帝若是真的殺了她,辰國和容國的幾十萬大軍也不會放過他的。
即便她和君淩霄之間已經沒有關係了,但她仍然是兩個孩子的娘親,君淩霄也依然會為她牽動心神。
所以她料定了君國皇帝不會殺了她,至少不會大張旗鼓的殺了她。
隻要她能靠近君國皇帝,便能探明那皇帝究竟是不是當初的君國二皇子。
辰國太後前往君國皇城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君國皇帝耳中。
他眼眸晦暗,他早就知道即便他封鎖了君國邊境,消息也會走漏出去,但他沒想到蘇染還真敢來。
沒有起兵,也沒有帶大量的人馬前來興師問罪,隻帶了幾個貼身的護衛前來。
她膽子可真是大啊。
新帝眼中生出濃濃的興趣,對於蘇染,他可是從一開始就挺感興趣的。
不管他是靖王君炎溪還是百花穀穀主袁安,他都對蘇染有著濃厚的興趣。
那個女人的聰慧和膽魄超乎他的想象,在她麵前偽裝成另一個人而不被發現,於他而言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他沉思片刻,連忙命人將宮廷內外收拾整理一遍,就連皇城外堆積的累累白骨也讓數萬禁衛軍連夜處理了。
他要用最好的姿態迎接蘇染,這對於他而言,就仿佛獵人與獵物的關係,而蘇染就是他的獵物。
一夜之間,君國皇城就仿佛變了個樣子,禁衛軍連夜挨家挨戶敲開皇城百姓的門,要求他們明日像往常一樣上街。
該做生意的做生意,該上街采辦的便抓緊時間采辦,不能露出一絲端倪。
誰若是忤逆陛下的命令,就等著掉腦袋吧。
麵對這樣凶悍霸道的禁衛軍,百姓不敢忤逆他們的意思,紛紛點頭應承下來。
等官兵走後,百姓們關上門,一張臉擠成了苦瓜。
“陛下這次又是怎麼了?我們老百姓的日子還不夠淒慘嗎?還得讓我們像往常一樣上街,還得有說有笑,新帝這又是打算做什麼?”
帝王心思難以揣摩,老百姓隻知道他們若是不按照新帝的命令行事,隻怕等待他們的就是劊子手的砍刀了。
城外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到處都是斷肢殘骸,到處都是苦不堪言的百姓。
踏過這片染滿了鮮血的土地,蘇染一行人終於跨進了君國皇城。
讓他們意外的是,這君國皇城和別處完全不一樣。
幹淨的街道,鱗次櫛比的商鋪,趕集的,叫賣的,熱鬧非凡。
和修羅場一樣的城外比起來,這裏簡直是人間淨土。
空氣中依然有著淡淡的血腥味在提醒著蘇染這一切都是假象。
無數起義兵在這裏慘死,大皇子也是死在這裏,這裏是皇城權力的中心,這裏不可能是一片淨土。
轎攆內坐著的小姑娘興奮的看著大街上的熱鬧非凡,笑著說道。
“哇,原來皇城這麼熱鬧啊,不知道娘親是否找到了這樣的地方。”
和淩風共同乘坐了一匹馬的小男孩子冷漠的看著這一切,腦海裏浮現出的城外橫屍千裏的場景。
看了看外麵街道的繁華,寒月擰眉。
“娘娘,這裏很不對勁啊,皇城外死了那樣多的人,那樣混亂,皇城卻仿佛不受影響一般,安靜的詭異。”
淡淡看了一眼窗外,蘇染眉眼幽深。
“自然是詭異的,因為這一切都是君國皇宮那位給我們製造的假象。”
為了迎接他們的道理,那皇帝連夜將皇城恢複到戰爭以前的樣子,可謂是用心良苦。
她且看看那人究竟想要幹什麼!
這一切都經過戰爭的洗禮,經過鮮血的浸染,自然是無論如何也恢複不到以前的樣子了。
看著街上行人,蘇染幽幽道。
“你且看行人的神情,那臉上的笑無比僵硬,到仿佛是有人故意要讓他們那樣笑一樣。”
聽了蘇染的話,寒月朝外麵望去,果然發現處處透露著不對勁。
大街上人雖然多,也在說笑,但他們一舉一動,嗔怒嬉笑都顯得那麼僵硬,就仿佛是提前演練好的一般。
此行詭異無比,寒月默默摸了摸腰側劍柄。
到了皇宮門口,一個身穿龍袍,麵容和君國二皇子一般無二的人早已等候在宮門口。
看見蘇染的轎攆,新帝連忙迎上來,滿臉都是熱情的笑意。
“辰國太後遠道而來,朕有失遠迎。”
他麵色如常,就仿佛皇城外發生的一切都和他無關一樣。
蘇染不動聲色,暗想,他既然要演戲,那麼她便陪他演這一出戲好了。
她麵上也帶了笑意,溫聲道。
“陛下日理萬機,能抽出時間到皇宮門口來,已經是有心了。”
二人並肩朝皇宮內走去,一路上新帝有說有笑,說的都是感謝蘇染之前仗義出手相助,替他鏟除了奸臣,他今日才能登基為帝。
他的一言一行皆和當初的君國二皇子如出一轍,就連在君國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他都能詳細說出來。
就仿佛他真的是君國二皇子一樣,蘇染也悄然打量了他的麵部,麵上並無易容的痕跡。
這就奇怪了,天底下沒有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人,除非是剝皮抽筋,重塑骨血才能改頭換麵。
若此人真的是君國二皇子,那麼唯一有可能的便是之前的二皇子隱藏的太深了,現在才是他的本來麵目。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她都要將這個家夥從皇位上拉下來。
若是任由他一直坐在皇位上,掌管君國內外事務,隻怕用不了兩個月,君國就會亡國的。
一路上,無影都不離蘇染左右,他隱藏了周身殺戮之氣,卻也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
一旦情況對蘇染不利,他會立刻出手帶蘇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