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倒下去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不遠處立馬響起一聲驚覺的呼喝。
“誰？”接著便是急促的腳步聲。
倒是她大意了，官宦人家即便是後院也有人把守的，蘇染輕巧從牆上躍下，將老頭抱進他的小木屋裏麵，反手鎖上門，故意將窗戶打開一條縫。
濃鬱的酒味撲鼻而來，看著滿桌子的酒壇子，蘇染暗想，原來這老頭好酒。
她將老頭放在屋內搖椅上，自己則隱身在門後的陰影中，在那些人走近的時候用內力隔空將一個酒壇子掀翻。
裝滿酒水的酒壇子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酒壇四分五裂，酒香味四溢。
窗外的守衛透過窗棱看見這一幕，揮揮手對屬下說道。
“沒事，是酒瘋子又喝醉了，我們繼續去別的地方巡邏。”
當那些人走遠後，蘇染從屋內出來，周圍倒是安靜，這丞相府中多花草樹木，倒是能讓人很好的隱藏身形。
也就是蘇染武功高強，在府中轉悠了許久都沒有被人發現，臨近中午，她終於找到了主院。
趁著中午人困乏，蘇染仿佛一縷輕煙一般趁著守衛不注意，飄進院落。
主院外麵守衛森嚴，裏麵反而無人把守，就幾個伺候的小丫鬟在廊下說著閑話。
誰也沒有注意到蘇染悄悄潛進了左中宸的起居室，左中宸不在房間裏，蘇染趁機翻找，想看看左中宸是否留下了蛛絲馬跡。
房間很大，三麵都是書架，書架上麵擺滿了書籍，看來左中宸是個很喜歡看書的人。
就在蘇染仔細翻找的時候，門外傳來腳步聲，蘇染連忙藏身到牆邊的木箱中。
很快左中宸便推門而入，來到房間裏，左中宸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便破口大罵。
“沒用的東西，茶水怎麼是涼的？”
聽到他的聲音，兩個小丫鬟連忙進來磕頭認罪，左中宸怒氣衝衝，責令兩個小丫鬟自去領三十大板。
小丫鬟哭哭啼啼求饒，一道中年婦人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老爺，你跟這些小丫鬟置什麼氣，真要打她們三十大板，她們哪裏受得住。”
聽了夫人的話，左中宸語氣緩和下來。
“既是夫人替她們求情，我便饒了她們這一次。”
接著對兩個嚇得麵容失色的小丫鬟說道。
“你們下去吧。”
小丫鬟對夫人千恩萬謝之後退出了房間。
這位夫人嗓音柔和，聽得出來是個性情溫婉的，她嘴角揚起一抹輕笑，溫聲道。
“還是我們家老爺慈悲心腸，體恤下人。”
一邊說一邊替左中宸揉捏肩膀，左中宸將夫人拉過來，溫聲道。
“夫人，你身體不好，就不要伺候我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聽了左中宸這話，夫人紅了眼眶，拿手帕抹著眼淚，左中宸滿臉心疼。
“夫人，你這是做什麼，好端端的，怎麼又哭了？”
夫人帶著哭腔。
“老爺，和你成親幾十載，妾身也沒能給你誕下個一兒半女，妾身愧疚啊，妾身說了要給你納妾，你又不同意。”
左中宸滿眼寵溺的替夫人揩掉眼淚，柔聲道。
“夫人，你知道我心中隻有你一人，縱然沒有子嗣我也是萬萬不願意納妾的，實在不行，我們可以從宗室過繼一個。”
藏在箱中的蘇染暗想，這野心勃勃的左中宸並不想專情的樣子，為何他能對自己夫人這般鍾愛？
“大哥，你在嗎？”門外傳來另一道聲音。
左中宸的夫人站了起來，收斂了所有情緒，端莊大方的前去開門，來人對她恭敬施了一禮。
“見過嫂子。”
左夫人點點頭，溫聲道。
“你們先聊，我吩咐丫鬟們奉上茶點。”
說罷，便替他們關上門，走遠了。
透過箱子的縫隙，蘇染看見一個樣貌和左中宸七分相似的男子在左中宸對麵坐下。
他穿著綾羅軸端，滿身貴態，一雙眼分外精明，不像是在朝為官的人，倒像是商人。
“大哥，那件事你還沒跟嫂子說？”
左中宸的聲音陡然嚴厲。
“那件事絕對不能透露出半個字，一旦走漏了風聲，我唯你是問！”
哪件事值得左中宸這般生氣？蘇染在箱中暗自思忖。
大概早已料到左中宸會發這樣大的火，男子並沒有被嚇到，他慢條斯理的說道。
“大哥放心，小弟的口風很緊的，隻不過這些年來，你那個外室以及她的一雙兒女可都是我養著的，這花銷可不少，那小子又能吃，那個女人太能花了。”
外室？一雙兒女？蘇染明白了，像左中宸這樣野心勃勃的人怎麼可能讓自己絕後，原來他早就有了外室和孩子，一直養在自己弟弟名下。
那天真的夫人還被蒙在鼓裏，委實可憐，蘇染暗歎。
“你放心，錢財我是絕對不會少了你的。”
男子麵上帶著笑，聲音卻多了幾絲冷意。
“大哥，我可是聽說皇帝痊愈了，你的計劃還能實施嗎？小弟我經商多年，也想弄個一官半職當當。”
人心不足蛇吞象，若眼前人不是他親兄弟，恐怕早就投胎好幾次了。
左中宸壓下眼底厭惡，沉聲道。
“我手中有的可不止三千精兵，三萬禁衛軍也有我的一半人馬，我們趁著皇帝還未大好，突然發起宮變，殺他個措手不及就是了。”
躲在箱中的蘇染尋思，果然如此，左中宸早就覬覦著離國國君的位置，他早有準備。
“啊？”男子發出誇張的驚呼，接著用讚歎的語氣說道。
“大哥威武，小弟一定鼎力相助，隻是不知道大哥打算何時起兵？”
這是迫不及待想要篡位了
兩人的聲音壓低了許多，左中宸看看天色，沉聲道。
“皇帝現在大病初愈，身子骨定然還在恢複中，對於突發情況定然來不及應變，這種事兒宜早不宜遲，我看就今晚比較合適。”
他們打算今晚起兵！蘇染暗暗記下他們約定的時間。
等到左中宸和男子離開房間後，蘇染也悄悄從箱子裏出來，趁著四下無人，離開了丞相府。
回到皇宮，將在丞相府聽到的對話跟離弱一說，離弱端著藥碗的手微微顫抖一下，碗中湯藥灑了一些出來，他看向蘇染。
“蘇皇後，他們今晚就要起兵，你看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