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時間任由她打發了,她看著院牆上的藤蘿花心癢癢,再看那棵花樹正好能擋著太陽便道:“給我搬個椅子到樹下,我要去外麵躺會兒。”
侍女們搬椅子放糕點煮茶的工夫她去柳丞意的書架上挑了本兒遊記,在遊記的旁邊又看見一本兒明國的野史本子便順手一並拿了。
正是旭日東升的時候此時還有些許寒意,宋玉知喝一口熱茶,再把薄毯往身上拉了拉往躺椅上一靠,手中書一翻便開始今日的悠閑生活。
而事實證明,遊記確實能勾起人出門遊曆大好河山之心,至少宋玉知的心已經被引誘得蠢蠢欲動了,在作者的字裏行間透露出一個信息,什麼明爭暗鬥,榮華富貴到頭來都是一場空,不如笀鞋竹杖爬山涉水遊天下來得灑脫舒服,見過千萬大山,渡過大河大江,在萬丈懸崖上賞月,在山澗溪頭垂釣,在東陽山看過一整片的東陽花等等諸如此類令人心馳神往之事才算不枉此生。
宋玉知歎又歎,可見這位作者是沒有經曆過她這般悲催的人生的,如果他曆過如她一般的人生大概就不會有這種想法吧。
她非看重權利尊位之人,隻不過若真的放下一切去遊曆山水,實在有些不甘心呐!
不甘。
不甘二字牽住了多少人的一生。
可百姓們不是也常說嗎?不蒸饅頭爭口氣,她若包子的走了,那她豈不是枉為人一場?
為了避免受遊記影響,宋玉知將遊記一丟撿起那本明國野史的書看起來。
另一個事實再次證明了八卦永遠是最好看的,宋玉知看得津津有味,看到過分之處還握拳眉間一派憤慨之色。
看著看著她看到一處自覺或許可以同某位皇子掛上鉤,野史上說,如今的明國某位不受寵的皇子母妃與尊貴的明國皇後之間有一段恩怨。
明國皇後出身簪纓世家,名門貴女,一生驕傲要強,如此身份哪怕是入了宮也沒向皇帝低過頭,往往同皇帝吵架之後還是皇帝去哄她。
經過柳丞意的培養宋玉知不會認為這明國皇帝是有多愛他的這位皇後,他低頭的對象不是皇後而是皇後身後的勢力。
宋玉知猜測著看到後來皇後身邊的宮娥柳氏某一日趁著皇後遊園未歸,皇帝去找皇後撲了個空之後便趁機引誘皇帝,柳氏使出了不少狐媚手段竟引得皇帝在皇後的眼皮子底下與她暗中歡好三月有餘,此事被發覺之時柳氏已有身孕,皇後隻得咽下這口惡氣任由那柳氏封了美人,之後生下皇子便被晉為柳妃。
柳氏運氣這般好皇後如何能甘心?
柳氏生下的皇子在皇後的設計之下不得君心,從小被皇帝所厭棄,柳氏也隨著失寵於皇帝,母子倆很快便淪為皇後的掌中螻蟻在宮中度日艱難。
按理說這後宮的女人爭鬥應該隻是女人之間的事,可太子心疼母後被一個宮娥羞辱便也出手整治柳氏母子倆。
宋玉知想起柳丞意從明國回來人的回稟,猜測著大概這位皇子便是那顧平。
這樁事在她看來罪魁禍首便是那明國皇帝,皇後既如此強勢她手底下的宮娥哪裏還敢勾引皇帝?在她看來,分明是皇帝對皇後不滿卻又不敢發泄出來便寵幸了她身邊的宮娥來表達他的不滿以及順手羞辱一番皇後。柳氏不過是做了他的棋子卻被害了一生,連她的孩子也一生淒慘。
真是一個可惡的男人。
宋玉知憤憤,快速翻過這一頁。然而老天爺大概是要讓宋玉知討厭明國皇帝似的,再翻開的這一頁看到的居然是這位皇帝跟青梅竹馬之間的一段情。還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加之前麵事可以對上人,宋玉知覺得這可能是真的。
明國皇帝是太子的時候喜歡他的表妹,原本兩個人青梅竹馬本該做夫妻的,可沒想想到朝中突生異變,他的舅舅突然下獄,皇親國戚一朝淪為階下囚,之後一家被判了流放。
青梅竹馬就此分開,之後太子聽從安排娶了太子妃繼位為明國新帝,沒想到八年之後他再次見到了表妹,彼時表妹竟已成為了戍守邊關將領之妻。
遇戰事將領立功,妻子被封誥命,也就是這次入宮皇帝見到了她。
年少時愛過的人都是刻骨銘心的,再加上天意弄人增加了彼此的不甘,一見麵兩人便幹柴烈火……
呃……
宋玉知摸摸鼻子,覺得這野史真的就隻是野史,哪怕它說的這件事是真實的,但在某些敘述方式上麵就有些不大真實。
她掠過這一段兒繼續往下看,皇帝與已成將軍夫人的青梅暗度陳倉之後青梅有了身孕,在皇帝的遮掩下青梅生下了個女兒。這個公主卻不能在宮中長大隻能便宜了將軍當他的爹,可沒想到這件事走漏了風聲,青梅怕女兒不為將軍所容便命人秘密送走了公主,公主自此下落不明,據說現在明國皇帝還在找他這個女兒。
畢竟是與深愛女人生的孩子,能不想找回去嗎?
宋玉知摸著下巴想,如果這個公主找回去,恐怕連太子都要失寵了。自古以來,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與青梅已成了遺憾,這個女兒便隻會被當做手中明珠一般的養大了。
看了許多頁她的眼睛有些發酸,便合上書本準備喝茶吃點兒點心緩緩神,手指剛碰到茶杯視線所及之處就看到一雙鞋落了地,往下是天青色的衣衫以及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宋思睿。
“柔安,你回來這麼久都來找我。”
“你騙我的事,我還沒同你算賬呢!”
宋玉知聽這興師問罪的話眼就不酸了,直接頭疼。
“今日不當值了?”
宋玉知道:“當心陛下出事你得擔責。”
“能出什麼事兒?”
宋思睿撿了一方石凳坐下道:“沒了我難道就有刺客殺了陛下?”
“嘖。”
宋玉知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孩子說話把柄真是張口就來。
“柳丞意今日給你請了病假,”他豎起三根手指,“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