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知含糊的應了一聲，柳丞意倒也沒有再逼她，伸手習慣性的想要摸摸她的頭卻被一暗器阻止合著齊晟的怒喝，“不許碰她！”
居然敢摸他夢中神女的頭頂！是可忍孰不可忍！宋顏的頭怎麼能被人摸呢？
宋玉知覺得腦漿都快淌出來了，趁齊晟衝過來的時間她尋了個相反的方向遁了。
——反正柳丞意也不會在他的手下吃虧，柳丞意啊，他怕是從沒在人手下吃過虧吧？
要等到夜裏子時還有一個下午和半個晚上的時間要消磨，宋玉知在唐絲絲處逗留到了晚膳時分，同她一起用了晚膳之後消食兒的時候又碰見了六成，宋玉知這次才注意到他手中的手杖居然可以變成量尺。
六成衝她揚了揚手中的拐杖道：“想不想看看？”
看？
那倒是沒什麼必要，這種東西算不得精巧，精巧的玩意兒她自小見到大，隻不過六成邀她……有事兒？
一進帳子六成拿出自己留著晚上喝的好酒招待宋玉知，宋玉知略一猶豫辭了酒道：“先生有什麼需要相助的？”
“你可知建造防洪堤壩需要多少人力財力？”
宋玉知沉吟片刻報了兩個數字，好歹上輩子也是做過女帝的人，對於這些心裏大致有個數。
“不錯，你雖是個姑娘，倒也擔得起那一身官服。”
宋玉知訝然，“先生何時知道我是女兒身的？”
“呀！”
六成捂嘴，做出驚訝狀，繼而又變成後悔狀道：“我說破了你的身份，你不會殺我滅口吧？”
說著他搖頭，“自古知道太多秘密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也不知，在下能否成為個例外？”
這般裝模作樣的分明是心中清楚她不可能殺他的，宋玉知哭笑不得，覺得六成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妙人，心中也明白為何柳丞意會同他做朋友了。
“先生說笑了，”宋玉知一頓道：“我怎麼也不會害先生的，隻是我一貫自認為裝男人裝得很像，卻不知是哪裏露了破綻叫先生看了出來？”
“想知道？”
六成眼睛眯了起來與柳丞意某些時候有些神似，“你同我講一句實話我便告訴你。”
“你與柳丞意，”他一臉八卦的湊近她，“可是那種關係？”
哪種關係？
宋玉知滿頭黑線，六成真是……莫名的宋玉知想到了柳丞意上午的成親提議臉不爭氣的就紅了，偏偏她的易容為了求真向來做得薄因此便是易容了紅了的臉也清晰可見。
臉紅了就是默認了。
宋玉知也不想同六成糾結那種關係是哪種關係，低下頭隻管做出女兒家的嬌羞狀來應付六成。
六成見狀哈哈哈大笑拍手道：“好極好極，如此我可有好東西可得了！”
“什麼東西？”
聞言宋玉知來了興致，六成跟柳丞意打了賭？
“如你所料，他與我有賭，待他成親之日要應我一心願，那時候他隻說，讓我且等著吧，言下之意便是他不可能成親……可我這人向來耐心不錯，這不，讓我等著了吧？”
“……先生與丞意定了什麼？”
對麵的俊朗男子笑意更濃了，伸出食指隨著他的頭搖晃道：“佛曰，不可說，佛曰，不可說，哈哈哈！”
“我告訴你怎麼看出來的吧，”他手撐桌上，頭倚著手臂道：“他看你的眼神不同，那種眼神我從來沒有在他身上看到過，但我好歹有經驗啊，柳丞意再不是人也是個普通男人，一個男人看自己喜歡女人的眼神是不同的，而且我很確定，他不是斷袖。”
宋玉知：“……”
她狂冒汗，所以是柳丞意的眼神把她出賣了？
六成此人平常是不靠譜狀態的柳丞意，宋玉知算是看出來了，她又跟他說了幾句話之後便找了借口欲遁走，沒想到臨走之際六成突然嚴肅道：“我看過了，修建防洪壩最好的時機就是後天，你們如果再拿安州城沒辦法，到時候可有得苦頭吃。”
宋玉知眉頭一皺，確實迫在眉睫了，希望柳丞意的猜測是真的，希望今晚上同王義的會麵成功，若是王義的奸計她不介意砍下他的頭顱以他的鮮血清洗進安州的路。
心裏揣著事兒與她跟六成進帳子的輕快步子成鮮明對比，宋玉知抬頭烏沉沉的天仿佛壓在她心頭的厚重烏雲隨時可能下一場傾盆大雨。
不一會兒她臉上接住了細細的雨絲，她輕歎，又是一個雨夜。
是夜，宋玉知和柳丞意各喝了一小杯酒趁著夜色出了營地，此時雨剛停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寒氣襲人，宋玉知不由打了個寒顫，心中卻又捋了捋同王義對話的思路。
王義今夜也是特意等他們的樣子，支開了身邊的人獨自一人在房中，宋玉知和柳丞意摸入房中王義便抬頭與他們的目光對上。
“兩位大人來得很準時。”
柳丞意笑著道：“王將軍定約，豈敢逾時？”
“王將軍今夜約我們前來所謂何事？”宋玉知也笑著道：“開門見山直說吧，免得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
“陳大人好急的性子。”
王義招呼他們道：“二位請坐。”
宋玉知卻不動，王義麵露尷尬，隻見從京師而來的有為少年掛著冰冷的笑道：“將軍乍眼一看是忠義之人，可忠義之人現在卻做著拖著滿城無辜百姓下地獄的可惡之事，這座本官坐不下，王將軍是戰是和，請給個準話。”
六成的話成了逼她到底的最後一道力。
“陳大人呐，”王義苦笑，“還請坐下聽末將一言。”
他抱拳微微彎下腰，轉而對柳丞意又是一抱拳道：“還未請教這位大人名諱？”
“柳丞意。”
“你是柳大人？驪山柳氏之後的柳丞意？”
王義抬頭臉上寫滿了驚訝。
“正是。”
聽到肯定回答王義臉上露出追憶之色道：“想當初我與驪山柳氏還有些交情，也曾有幸見過柳老太爺一麵，如今算來已經快三十年了。算起來距柳家邙山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