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娶我

“您吃著,有什麼想吃的,再吩咐廚房做。”

“夠了夠了。”宋玉知忙道:“這已經足夠了,對了,齊晟帶回來的那個姑娘吃了嗎?”

景陽的身份老狐狸似的銅伯自然知道,他裝作不懂恭敬答到,“吃了,姑娘要了蟹粉包子並幾樣點心,此時怕是正在院中散步消食呢。”

“嗯。”宋玉知想了想道:“去玉京樓買點兒招牌點心給她送去,另外茶給她上好茶……有什麼需求都滿足她。”

“是,老奴明白。”

宋玉知吃到打嗝兒,她滿足的摸著肚子眯了眯眼,難怪人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住過那麼多地方,還是在自己家裏舒服……隻不過現在少了一個人。

雨已經下大了,空氣中水汽朦朧,宋玉知一出門就被水汽撲了滿臉,恍若從霧蒙蒙的水牆而過。

因為下雨景陽消食的活動被打斷,侍女告訴她景陽正在斜陽亭中觀雨。

倒是很有閑情逸致呢。

宋玉知從侍女手中接過油紙傘,傘麵繪製的桃花被雨水一打像是活了過來,在枝頭盈盈帶露有幾分嬌豔之感。

如果撐著這把桃花傘的是個美人兒的話,單單是在雨中漫步就是一副足夠叫人心疼的畫麵了,可惜撐傘的是個清俊的少年人。

景陽看宋玉知一身青衣從雨簾中而來,雨水濺濕了他的下擺,叫原本青色的衣裳染成更深的顏色。如同陳天這個人一般,瞧著像是天青色的單純少年,其實深不可測如古井幽潭。

“你不問問我這點心可好?茶水可好?”

宋玉知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在鼻端輕嗅道:“你不是正吃著喝著嗎?”

景陽發笑,笑聲銀鈴一般如同不諳世事的深閨少女,此時這笑聲叫宋玉知聽得有些心酸。

“陳天,你這個人既沒意思又很有意思。”

景陽與他對坐道:“你既來了,那我們就講講條件。”

“條件?”

宋玉知心中微有瀾,“你現在還同我講條件?”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冒死跟你回京師?”

宋玉知有種被雷劈的感覺,果然她還是小看景陽了,從小生活在爾虞我詐中的姑娘又哪裏會輕易幫她?

方才對景陽的心疼瞬間轉化為對自己的心疼了,宋玉知吹吹茶水平複內心道:“你有什麼條件?”

“我要你娶我。”

“噗!”

宋玉知很確定自己真的被雷劈了,景陽居然要求她娶她???

她是在夢裏還是在真實世界。

來送剛出鍋甜水的銅伯難得的慌了陣腳腳步一顫,飄向宋玉知的眼神十分複雜。

宋玉知恍惚中似聽到了短暫的笑聲,那笑聲極熟悉又極短暫,她環視一周又沒看到人隻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你不答應?”

“不是。”

宋玉知頗頭疼,她要怎麼跟她解釋她娶不了她呢?

“那是什麼?”

景陽將茶盞往桌上重重一摔,可憐的茶水灑了一半出來。

“你在耍我?”

她柳眉倒豎,怒道:“我就這一個要求,如你不能滿足,那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左右我這輩子已經毀了,能拉著個青年才俊墊背也不算虧。”她勾唇冷笑,“隻不過到時候陳大人怕是要多流幾滴後悔淚了。”

“陳大人既然不願意。”景陽起身,“我也就不勉強了。”

“等等!”

宋玉知一個頭兩個大,景陽提什麼要求不好,非要提這個不可能答應的要求,這不是逼著她說破身份嗎?

“你可以換一個嗎?”

“比如讓你富貴過一生,幫你尋一個如意郎君?把你送到一個新的地方開始全新的生活?”

“陳大人這是對自己多不自信?”

景陽道:“如今你平步青雲前途不可限量,我嫁給你,難道不能錦衣玉食過一生?陳大人你俊秀多才,難道不算如意郎君?既然安穩舒坦一生都擺在眼前了,我又何必再舍近求遠?”

“你說的真的好對。”宋玉知被氣到沒脾氣了,“罷了,你先去休息,這件事容我再想想。”

“那大人可要快點。”景陽衝她嫵媚一笑,“我回京的消息可能很快就泄露了,如果被人知道了,到那時候大人就算是想要娶我也得費一番工夫了。”

宋玉知:“……”

你可真搶手。

此時的雨聲落在宋玉知的耳中顯得十分的煩人,銅伯憂心忡忡道:“大人打算怎麼辦?看這姑娘的意思是鐵了心的要嫁給您了。”

銅伯正兒八經的跟她商量對策。

宋玉知覺得心口一窒,“讓我再想想。”

銅伯識趣的退下,將一方庭院留給宋玉知思量對策。

景陽,真可謂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奇女子了。

是不是在定州她告訴她那些事的時候就打定了主意要讓她娶她?

眼瞅著明天就要上朝為柳丞意翻案了,這個節骨眼上景陽可謂是將趁火打劫做得十分漂亮。

真是難搞……

宋玉知揉揉眉心,不由的想,如果是柳丞意他會怎麼做呢?他那樣的性子必不會受人脅迫吧。宋玉知苦笑,柳丞意根本不會給景陽威脅他的機會,他應該早有應對之策。

柳丞意之於她,是愛人,也是師傅。可是她卻連他半點兒做事的精髓都沒學到,這件事拖拖拉拉一個月來,她完全是被人牽著鼻子走。

柳丞意心裏應該有些失望吧?

她想,不管怎樣,天亮之前一定要搞定景陽。

白狼在掌燈時分磨磨蹭蹭的回了府,銅伯似等著他一般,他一隻腳剛跨進門檻銅伯的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露出他一貫的親切笑容,“回來啦?”

白狼:“……”

“大人正等著你呢。”

宋玉知走之前給白狼派了任務,也是為柳丞意翻案的後手。這是她的習慣,行軍打仗最忌諱一條道摸到黑,除非真到了絕處,否則她一定會留有後手。

當然,這要除開她為帝之後,為帝之後才是摒棄了所有習慣,是真正的一條道走到黑。最後當然是死在這條道上了。

宋玉知見了白狼之後收拾了一番去景陽的房間,景陽正在鏡前描眉。

燈下紅妝,頗有一番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