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撒嬌?

“可丞相還想著她,”宋玉知嗤笑,“這麼多年,孤身一人。”

“殿下,”柳丞意道:“每個人對愛的理解是不同的。丞相的愛是成全,也許其中還有家國大義,幼安公主又或許還是念著丞相的。”

“你說每個人的愛不同,那你的愛呢?是同丞相一樣嗎?”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柳丞意道:“若有其他路,沒人會選擇丞相的路。努力去爭去得不難,難的是放手。”

宋玉知似懂非懂,柳丞意似也知道她不懂,揉揉她發道:“殿下未曾經曆情愛,今後就懂了。”

“萬一今後還是不懂呢?”

“會有人讓殿下懂的。”

宋玉知其實很想問問那個人是誰,可又覺得會顯得自己很傻,她便不問了。

情愛是什麼宋玉知沒先弄懂,她倒是先弄懂了為什麼跟柳丞意單獨相處或者是湊太近會臉紅心跳害羞了,因為原來的宋玉知喜歡柳丞意。

嘖,這倒黴孩子可坑慘了她了。萬一累得她也喜歡上了柳丞意怎麼辦?這不是耽誤她老祖宗嗎?柳丞意在她的眼裏可嫩得很,老牛吃嫩草這種事總讓她有種摧殘寶樹的感覺。

宋玉知看匣子裏存放的柳丞意的畫像和寫的情詩,略看看情詩覺得牙都給酸倒了,遂重封扔到床腳積灰了。

柳丞意是個大尾巴狼,他知道沈離把虎符給了她卻又不問他,好像虎符給她是理所應當一樣。這讓她覺得不安,柳丞意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她是怎麼活過來的現在也毫無頭緒,宋玉知心裏苦。

她打算晚上去撬棺材。

如果說剛活過來的時候她可能還覺得這有點難以接受,可都重活了,沈離都接受了,她覺得自己跪自己的靈之後再去撬自己的棺材也沒有那麼難以接受了。

是夜,她將工具藏在大大的披風之下,沈離過世,有人是真的難過,她明日就要出殯了,如果還不動手就沒機會驗毒了。

今夜有小雨入了夜冷颼颼的,守靈的宮人們都怕冷甩手去側殿喝酒賭錢了。宋玉知淡定的從門口經過將屋內的,我又贏了的哈哈大笑自動忽略。

白布被吹著還有些滲人,宋玉知搓搓手哈了口氣,拿起工具準備幹活,還沒碰到棺材呢就被人攔住了。

一截青色的衣袖不用想都知道是柳丞意了,她捂臉,聽得身後的人道:“殿下為何深夜至此?微臣同殿下說過,這條路行不通的。”

“你是不信我嗎?”

“啊?”

這是柳丞意第一次稱呼她為“你”,沒有帶那所謂的尊稱,還自稱為“我”他把她放在同等的位置上,把她當做真心相待的人的位置上。

“這個……”

柳丞意的這句話把宋玉知到了嘴邊的謊給擊碎了,沒有如何的說他信任她,也沒有說他都做了些什麼,隻是這一句滿是傷心的話,就足讓宋玉知羞死了。

“我是想著萬一能查出點兒什麼來呢?萬一他們遺漏了什麼呢?並不是不信任文卿。”

她好言語的哄著柳丞意,“文卿別多心了,我信著你呢。”

柳丞意不說話,一雙眼中寫滿了難過與落寞,像是被拋棄的孩子。這小可憐的樣兒,立馬把宋玉知作老祖宗時候對小輩兒的心疼給勾起來了,但是她忘了現在是宋玉知的殼子,原本想好的是捧著臉哄著變成了小女兒態的扯他的袖子,還晃了晃,聲音也嬌柔,“別生氣了,文卿!”

宋玉知是崩潰的,這樣是不對的,她立馬甩開袖子伸手去捧柳丞意的臉,奈何她現在矮了不少,柳丞意又長得高,她這手捧他的臉顯得有些尷尬,柳丞意倒是十分體貼的彎了身子,讓她不墊腳都能捧著。

隻是……怎麼越來越像她在撒嬌?

算了,她身為長輩寵著小輩兒也是應該的,這點小事兒就不計較了。

“我隻是想來看看有沒有蛛絲馬跡,他們不對梁寬出手我們就沒有法子找到他們,出了她的屍體之外,我們沒有其他的選擇了。文卿,我信任你。”

“真的?”

宋玉知狂點頭,“把心給你看呐,真真兒的。”

柳丞意唇畔漾開一抹笑,似春風滿城。

“說話算話。”

“算話!”

柳丞意抬手點了點她的鼻尖兒,麵前人的笑在她眼中似花瞬間綻放,宋玉知心花怒放,連嗬斥都舍不得嗬斥了,任由他得寸進尺的點了又點。

宋玉知覺得,她身體裏是有當昏君的潛質的,隻是沒碰到合適的人罷了。這樣想著她又覺得柳丞意是有當禍國殃民的禍水的資本的,幸好幸好沒早點發現他,不然他倆可就都毀了。

“我送你回去?”

“啊,嗯啊。”

宋玉知道:“送我回去。”

柳丞意自然而然的牽起了宋玉知的手,送到宮門口的時候柳丞意手指撫過她虎口處的傷口道:“這道傷疤,我想想辦法。”

“沒什麼的。”

宋玉知道:“我不在意。”

“我在意。”柳丞意的聲音忽的提高了幾分,宋玉知對上他眸光的時候又轉而低沉,“你的所有我都在意。”

耳畔是催眠的夜雨,雨下得太急麵上飛灑了朦朧的水汽,宋玉知眨眼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了。

直到躺上床宋玉知還暈乎乎的,老祖宗深深覺得,要不得了,柳丞意一撩她就舉白旗投降這樣不好,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是被他牽著鼻子走,這種認知讓她脊背發涼。

她得跟柳丞意保持距離才行。

心裏打著這念頭,宋玉知第二天稱病沒有去送殯,而事實是除了送葬的隊伍之外沒人去送她的屍身。

虞國景琰女帝在位十年,萬人唾罵,死後淒涼,葬入公主陵。

據說在送殯的隊伍路過長街的時候還有百姓以雞蛋砸棺,聲聲唾罵不絕。

宋玉知聽到這事兒的時候正裹著被子捧著一碗黑乎乎的藥苦著臉,宮人說得繪聲繪色的連罵人的語調都學了個十足。宋玉知聽了半晌等藥一涼立馬一口灌下,苦得她想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