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宋流澗在房門口喊了一聲，並給了徐月華一個眼色。
是豹哥！
徐月華才想起來這是影衛的暗號。就見宋流澗把手指放到唇邊，吹出了回應的鳥叫聲。不一會兒，院牆上就露出一顆腦袋來。
緊接著，又冒出一顆腦袋。
好在天色已經暗了，大娘去了梁蘊房裏侍候小皇子茶飯湯藥。靳豹和七指魃進了房間去，四人小聲說話。
“傷怎麼樣？”徐月華取來了藥包，目光掃過兩人的身上，有血跡、有傷口。
“大嫂，不用忙，白天我和小七已經處理過了。不礙事。都是皮肉傷。”
在大哥麵前，靳豹還是比較懂事的，要誰侍候也不敢經大嫂的手。
“外麵情況如何？”宋流澗問道。
“外麵搜查得特別嚴。”靳豹答道。“昨晚我和小七逃走後，禁軍緊追不舍。上午的時候，似乎又來了一對人馬是找小皇子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兩方人反而吵起來，我和小七也是趁機跑了，偷換了兩身衣服，尋了個隱蔽之處歇腳。一直到下午晚些時候才敢再出來，找到剛才才發現大哥留下的標記。”
徐月華：“你什麼時候留的標記？”
“你睡著的時候！”宋流澗答得很自然。
就著剛才端來的飯菜和蒸紅薯，四人分著吃了。席間，徐月華還問了一句。
“豹哥，小七，你們有沒有看到大街上很多賣紅薯的？”
七指魃吃了一塊肉，“有嗎？扔掉的倒是挺多。”
“對。他們這裏好像到處都是紅薯。”靳豹也作證。
“那就對了。”徐月華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西肴國應該缺米。因為剛才我看到大娘鍋裏的飯並不多。我還特意看了一眼米缸，已經空了。”
說到這兒，常年在背水城守衛的宋流澗和靳豹最有發言權。
“我記得西肴國的土質多為沙土和山地。這樣的土地無法種出水稻。沙土留不住肥，又易旱，隻能種這些耐旱的農作務，而紅薯不論是耐旱還是從產量上來講，都是最適合種值的農作務之一。”
七指魃：“所以，他們的紅薯多到吃不完。卻缺少主食。自然就會去掠奪土地，然後才能發家致富？”
靳豹對七指魃豎起了大拇指。
“糧食其實也可以交易的。他們也沒有必要非要去掠奪吧？經濟貿易可是最直接富裕的手段，為什麼要勞民傷財去打仗，搞這種艱難的曲線救國之法呢？”
三雙眼睛盯著徐月華，宋漢澗又快速的掃過七指魃和靳豹一眼，兩人識趣的收回目光。
“我聽說此前，西肴國和西北方向的天車國，以及東北方向的另外兩個小國家一直由國家出麵搞糧食交易，生活上還是不錯的。後來也不知道怎麼了，這兩年西肴國就越來越頻繁的騷擾我們。”
宋流隻吃了一點就不吃了。讓靳豹和七指魃多吃一點。七指魃這人吧，對宋流澗仍是又懼又怕又忍不住不服氣，所以他的命令隻能聽，嘴上也還是要逞幾句強。
徐月華吃得更少，放下筷子，把白天從大娘那裏打聽到的事情對幾人說起。
“據說，十九年前，龐柝和肖妃有染，才生下了小皇子梁蘊。但這件事情一直被瞞了十九年。最近這段時間才被人提起。預計應該是皇族之間為了爭權奪勢才使的手段。我聽梁蘊的奶娘的說，肖妃當年的確和龐柝有問題，但她肯定梁蘊是梁皇的兒子。而梁蘊氣不過龐柝沒有否認這件事，害得他與母親受辱，才非殺龐柝不可。”
宋流澗卻想到了另一件事。
“老婆，你還記不記得在龐府時，既然梁蘊非殺龐柝不可，為什麼龐柝要縱容？而實際上龐柝絕不是心慈手軟的人。所以，梁蘊是誰的兒子，恐怕這事兒沒這麼簡單。”
靳豹和七指魃互看一眼：“老婆”是個什麼特殊稱呼嗎？
徐月華又一想，是有一定的道理。所以梁蘊到底是誰的兒子，還真值得懷疑。又或者說……
“有沒有可能全是龐柝一手操縱的。目的就是為了要把西肴國內部打亂，他好圖個什麼巨大的利益。所以才並沒有否認梁蘊是他兒子的傳言？”
三個男人愣愣的想了想，又一致點頭。
這樣的聊天的方式徐月華總覺得有點兒怪怪的。幹脆就不說了，和宋流澗就起身了出門，敲開了隔壁房間的門。
“二位恩人來了！阿蘊，是二位恩人。”大娘開了門，便回頭對裏麵的人說。
梁蘊坐在床頭，手裏還端著藥。
“奶娘，讓他們進來。你去忙吧。我與二位恩人有些事情要商談。”
睡了一天的梁蘊精神好了不少，就是之前失血過多，臉色微微發白。他坐靠在床頭，看上去比較虛弱。
他就這樣偏著頭看著徐月華和宋流澗走到近前，之後，目光便停留在宋流澗身上。
“原來是你！”他驚訝的輕輕皺眉。
宋流勾唇淡笑，“想必皇宮裏到處都掛滿了本帥的畫像吧！還是那種帶紅叉的。”
徐月華一想，可不是嘛。宋流澗在這邊關“耀武揚威”了十多年，這十多年西肴國前後損了兩個皇子，兩名老將和四位後起之秀的將才，那些衝鋒在前的先鋒官死了多少就更不用提了。
總之，西肴國也不是個好東西，損兵折將那麼多，卻依舊時不時要去背水城外點一把火，永遠在邊緣試探掠城的可能性。可恥，亦無恥致極。
“沒想到，你會親自來！”梁蘊也是淡淡一笑，這種笑裏有頗多的無可奈何。“我說，你既然那麼能奈，兩年前你為什麼不把龐柝斬於馬下？還留他這條狗命做什麼？”
“怪我咯？”宋流澗雙手抱胸，依舊神色淡。“你應該去問問你父皇才對。一國之主被一個將軍擺布，不光自己的女人供他玩樂，權力也分享出去。如果照你這麼說，兩年前我斬了他一條手臂，你爹是不是應該給我發勳章才對呀？”
“你……”
梁蘊氣得一頓猛咳，徐月華卻有些不知所措，沒想到到了這兒宋流澗的話風居然變了。還有兩年，他應該也是用兩條腿傷換了龐柝一條手臂吧？
嘶——
光想想，她就替他疼。
梁蘊緩過來後就不生氣了，目光在徐月華臉上掃了一圈。
“元帥，要合作嗎？”